只是剛轉身,手腕就被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抓住了。
女孩臉上泛著紅,皓白的貝齒輕咬著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傅嘉言只以為她怕自己拋下她不管,便轉頭彎身在她頭頂拍了拍,又順手替她蓋上薄被以免著涼,溫聲道:「我去拿藥酒過來給你抹一抹,不然明早你起來怕是路都不好走了。」
他解釋完,落在他手腕上的力道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愈加緊了緊。
傅嘉言眉心微擰,面上劃過一抹不解,剛想說話,就聽躺在床上的女孩聲若蚊蠅地開口:「我想……我想上洗手間。」
傅嘉言:「……」
「咳咳。」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什麼後,傅嘉言耳尖一熱,面上卻依然一派雲淡風輕,「那腳……還能走嗎?」
走是自然不能走的了。
甚至一動都疼。
蕭冉冉誠實地搖了搖頭,因醉酒而泛著紅的面色更紅了。
「抱你過去?」
「……嗯。」
將她抱進房內的洗手間洗臉池邊的凳子上坐下,傅嘉言轉身出去後關上了洗手間的門,又站在門口輕聲囑咐道:「我下樓去找藥箱,你好了之後叫我?」
醉迷糊了完全忘了可以使用仙術的蕭冉冉:「……嗯。」
傅嘉言腳步匆匆地下樓,彎身拉開茶几下的抽屜扯出一個小型的家用醫藥箱拎在手裡就欲起身回樓上。
只是,人還沒站起來,餘光卻忽然掃到自己腹部純白襯衫上一抹嫣紅的血跡。
男人霎時感覺自己心口漏跳了半拍,拎著醫藥箱的手都有些不穩了起來。
待到反應過來後,傅嘉言身上的酒意瞬間散了個徹底,捏緊藥箱三步並作兩步拔腿就朝樓上跑去。
推門進去時,看到的就是已然開啟的洗手間大門喝緊緊捏著門框身子不穩地站在那裡的蕭冉冉。
似是聽到動靜,蕭冉冉抬頭遙遙朝門口望來,一雙眸子紅得跟兔子一般泫然欲泣:「傅嘉言,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咚」地一聲,男人拎在手裡的醫藥箱一鬆,就這麼落在了光潔的地板上。
蕭冉冉似乎是被這聲音驚到,捏著門框的指尖都忍不住顫了顫,目光對上他明顯慌了神的表情時,「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我不想死,不是說,不是說神仙不會死的嗎?」
深夜醫院急診室外的走廊靜悄悄的,只偶爾有急匆匆的腳步聲經過。
蕭冉冉裹著絨毯坐在走廊靠牆位置的座椅上,恨不得將自己的臉埋進衣服裡。
丟人!
簡直太丟人了!
這真的是她仙生史上最丟人的事情,沒有之一!!!
而在她幾米開外,長身而立的男人正跟一身白衣的護士低聲說著什麼,說話間還不時朝她這邊瞥一眼。
直到那邊談話結束,傅嘉言禮貌地跟護士道了謝,蕭冉冉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抓著小絨毯的手愈發用力了,就連指尖都微微泛起了白。
下一刻,一道陰影落在腳邊,男人低沉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難受嗎?」
蕭冉冉:「……」
想到半小時前兵荒馬亂的場景,她就恨不得找個地洞將自己埋進去。
誰能告訴她,那個抱著毯子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路哭到醫院的人到底是誰?
偏偏身側向來沉穩淡然的男人也同樣慌了神,開車一路朝醫院疾馳而來,到醫院門口時,連車門都沒關就抱著她沖向了急診室……
蕭冉冉抬手將裹著自己的小絨毯向上提了提,將自己大半邊臉都包了進去,感覺男人地視線被她隔絕在絨毯外頭了,這才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