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炎!”羅則安似乎想要羅炎的表態。
羅炎停下腳步,頓了頓,“我需要靜一靜。”
廿九隻是看著,沒有說話。
她很能理解,這般碰撞摩擦若是沒有煎熬和掙扎,而是利索的一個回答,那麼無論羅則安還是她廿九,都不會在羅炎的心中。
羅炎是個冷靜的人,從不做衝動的抉擇,所以他需要思考。
等他確定所有立下決心,無論生死,他便再也不糾纏。
羅則安眼睜睜看著羅炎帶著廿九國公府,哀嘆一聲靠在柱子上。
這麼短的時間,突然身心俱疲,還是老了啊!
京城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羅炎無言地坐著,雙手架在下顎,神色凝重。
他沒有表情的面孔下是翻湧的內心和艱難的抉擇。
廿九站在床邊看著樓下來往的人群和叫賣的攤販,並不想打擾他的思考。
“廿九。”
“嗯?”廿九轉過身,看見羅炎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為什麼不告訴我?”
廿九抿嘴笑笑,“我有懷疑但不能確定,我若告訴你,你會怎麼樣?你知道的一點都不比我少。”廿九拿起那兩塊血玉,“為什麼你不告訴我?那時是不是嚇呆了,以為我們是龍鳳胎?”
羅炎的嘴角飄起一絲自嘲的笑意,“初見時確實驚嚇,不過一想便知道不成立。只是好奇究竟是什麼身份,於是帶你來京城。不料還是當局者迷,如果不是去了宮裡碰到了胡公公,我怎麼都不敢懷疑我父親。對不起,廿九。”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又不是你殺了我。”廿九攤手,“你看,知道了又怎麼樣,反倒是更加糾結了。其實我根本不會讓你在你父親和我之間做出抉擇,你完全可以不用這樣。”
“不行!”羅炎決然,“所有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沒有例外。”
“那麼這個呢?”廿九晃了晃手中的鏽劍,同出於玄劍子之手,一把凌冽,一把卻仁慈,“你答應了玄劍子前輩,可他根本不會想到那個人是你父親。其實機關門的滅亡並不能全部推倒他一個人身上,還有邱……雨嵐。她為什麼突然倒戈?因為她看清了歷史的軌跡。她是機關門的罪人,可於天下,她並不是。”
“那是你的母親。”羅炎正色道。
“是啊,但我的命是師傅給的,三次。”廿九也同樣肅穆起來,“老陀螺……他才是我真正的親人。”
她臉上的神色略帶哀傷,羅炎輕輕地將廿九攬進懷裡,“我也是。”
是這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中的驚鴻一瞥,註定了此生的血肉相連,有些感情抹不去,有些感情強加不來。
這個世上的親人,除了老陀螺,還有羅炎啊!
廿九靠在羅炎身上,就這樣靜靜地站著,這種透過衣物所能感覺到的身體的溫暖,還有每個危險時刻的奮不顧身,她能感覺到他的真心,卻又為無奈的世界而感懷。
“很累。”
“累了就睡一會。”羅炎抱著廿九,唇觸及她的額頭,帶著溫熱的鼻息,“我會一直在。”
“我們去廣樂三省好嗎?”廿九閉上眼,只想逃離京城,但逃離總是一時的,沒有解決的事橫豎放在他們眼前,她卻突然想要冷靜,和羅炎一樣冷靜下來。拖了這麼多年的事不在乎延長几日,但廣樂三省,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羅炎再不回去,一旦沒有發覺他不在,朝中定然又是千般風浪欲靜不止。
脫手之前,那些原本揹負在自己身上的責任,不能推卻。
離開,也讓羅則安好好反思。
“好,我們回去,明天就回去。”羅炎撫著她的長髮,將下顎靠在她的肩上,“回廣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