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毗迦蘭多。伽彌膩。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訶……”
這發音晦澀的往生咒是她請教釋寒石的,有超度亡魂,指引冥道之效。
誦完經,她深深一拜,而後回到山下的小村莊。這裡是小桃出生的地方。她不知道哪一戶是小桃的家,於是分別在每家門前放下三錠銀子及一枚小金桃。
她能夠為小桃做的,除了送其骨灰回鄉安葬,願其早入輪迴,為其家人改善生活而略盡微薄之力,還有一事,報仇。
她想,當初在胭脂崖上伏擊她們的人,極有可能秦家派去的。
在荒域之北的如來圃,她佈下幻陣,假扮神農氏恆仙子,接近秦可久,為的不僅是魑離刀,還要查明幕後真兇。
小桃是因她而死的。
若非如此,她已入仙道,根本就懶得與他們計較那些陳年舊怨。畢竟,當初那個女子是因為要殺秦瑤月,才會被秦可久廢掉武功。於情於理,秦可久此舉並不過分。至於家法鞭懲,那是江家家主江應文主張的,秦可久並未參與其中。
八個月的朝夕相處,秦可久為人如何,她默默看在眼裡,記於心上。
說實話,她不相信他會是幕後主使之人。
因為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軍人,性情剛直不阿,手段果斷鐵血,行事光明磊落。
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這個答案,或許,遲早會在鳳京這一灘渾水之中浮出水面。
清晨,破曉之光灑遍大地,殘留在屋簷上的雨水越滴越微,滿樹晶瑩雨露,輕風吹拂,點點清涼落地。
臨窗而望,可見樓下碧泉汩汩。
鳥雀歡鳴聲彷彿近在耳旁,說不出的動聽。
兩名婢女端上溫水、棉巾、青鹽軟膏以及柳刷,伺候恆仙子漱洗。不久,老管家秦立親自來到青幾居,說是奉將軍之命,請恆仙子移駕去正霽園用早膳。
顏初靜自無推搪。
出了青幾居,他們穿過嫣紅奼紫的花園,繞過一個長寬將近百丈的練武場,遠遠聽見金鐵交鳴聲,刀槍劈刺的破風之聲,那一陣陣整齊劃一的吆喝聲,少說也有上百人,讓人僅是耳聞已不禁熱血沸騰。
“秦將軍今日不下場麼?”
女子語調極淡,似乎只是漫不經心地問一下。秦立卻不敢掉以輕心,連忙回道:“將軍卯時初刻便起身練槍,早練完了。”
秦可久自幼習武,刀法最精,其次是槍。
他在沙場上殺敵時,通常只用一把玄鋼浩氣槍。
顏初靜曾見過他的槍法,可謂是疾如閃電,虛中有實,實中有虛,令人防不勝防。她對槍法毫無研究,但觀其與人對戰,亦覺其內力渾厚,槍法精絕,只不知刀法又是如何的精彩。
正霽園,是府中招待貴賓的地方,門窗寬大沉厚,園中無花,一株迎客松枝幹盤旋虯曲,佔了大片面積,松針無數,集如蒼雲,清香宜人。
廳堂寬敞,陳設簡樸大氣。
目及端坐在飯桌首位的是一個氣度威嚴的白髮老人,顏初靜微微一愣,隨即猜到了他的身份,秦可久的祖父,定國公。
陪坐下首除了秦可久之外,還有兩個笑容和藹的中年人。至於坐在末位的一人,二十出頭的年紀,長得劍眉星目,英氣逼人,看向她的眼神充滿好奇與欣賞。
顏初靜眸色微沉。
她記得這個人,他是秦瑤月的雙胞弟弟,秦瑤琨。
定國公
想起穿透小桃頸項的那支黑箭,顏初靜心頭微微一緊,秦瑤琨也是軍中之人,他與秦瑤月心靈相通,感情深厚,若說他為斬草除根而私下派人襲殺她,亦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