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菊聽兒子媳婦這話,氣得簡直是腿都打哆嗦:「兒子啊兒子啊,你讓當孃的怎麼活,人家沈烈還是發財了,你啊你——」
說著簡直是站不穩了。
林榮棠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忙扶著她娘坐下,之後自己跑出去打聽,剛出衚衕,就見沈烈從老宅那邊過來,笑得輕淡,神情間從容篤定那絕對不是賣不出去貨發愁的樣子。
沈烈一看到林榮棠,笑了下:「回去告訴你的主子,這次多虧了他,首都絨毯廠賠了我三千塊錢,我馬上把羊絨送到了上海,上海不愧是中國紡織名城,識貨,我那一批貨,比賣給首都絨毯廠多賺了兩萬多,至於運費,首都絨毯廠給我出了。」
多賣兩萬多??
林榮棠都聽呆了:「你啥時候發展的上海?上海人家憑啥要你的?你這是啥關係門路?你,你——」
他怎麼都沒聽人提起過,沈烈竟然開始走上海的市場了!
沈烈:「林榮棠,我誠心給你一個建議,你要想當走狗,記得把耳朵洗洗,你家主子,不會要一個耳朵不靈的狗。」
說完,他直接進自己家門了。
林榮棠在那裡傻傻地站了好久,之後猛地衝進家門,騎著車子往外沖,他要去陵城,去問問孟雷東,這到底都在搞什麼!
沈烈回來後,已經聽說了,知道別人來討債的事,心裡自然不是滋味,其實他已經把各方面都想得清楚了,實在不行,路奎軍那裡也能周轉一下,但是梳棉機的廠子被攛掇著竟然提前一個月來討債實在是沒想到,雖然是那邊沒理,但終究是讓冬麥大著肚子費心,去面對那些討債的。
冬麥看他這樣,卻是笑著說:「你放心好了,我臉皮沒那麼薄,我看了他們的條子,說得就是一個月後給,他們毀約提前上門要,我憑什麼會不好意思?我才不呢!再說你不是說了嗎,沒錢了,找路哥那裡幫忙,他總不至於不管?再不濟,我看社辦工廠的老胡,他還一門心思想報答你這邊呢,能不幫忙?這就是咱不開口,咱開口了,至於缺這個錢嗎?再說了,就為了這事,把一個國辦廠子的主任給辦了,聽那意思,那幾個來討債的業務員也跟著被罰了,我還至於為這個不痛快嗎?」
沈烈見她這樣,輕笑了聲:「確實委屈了你,你大著肚子,我本來想留家裡陪你,可你哥不見回來,去送貨的事,真不好交給別人,總得我親自跑一趟。不過也還好,這次帶著胡滿倉出門,他也熟了門路,以後讓他去送就行了。」
冬麥點頭:「沒事,反正掙錢了就行。」
提起這個來,沈烈笑了:「這次一口氣賣了八萬塊,這還只是短絨,家裡的長絨,馬上讓胡滿倉再跑一趟送出去,價格談好了,家裡的那些大概能賣出來十幾萬,人家看著這絨好,價格也划算,心急,先給我預付了一萬塊。」
啊?
冬麥聽得心花怒放:「貨沒送到,人家提前打錢?」
沈烈:「是。現在手頭一共九萬塊,我先把那十臺梳棉機的錢給結清了,之後就可以考慮買個小貨車了。」
冬麥聽著這麼多錢,都覺得懵懵的,心想這做買賣,可真是大起大落,今天別人說你賠死了,明天可能發大財了。
不過一時又想起來自己哥哥:「我哥哥到現在——」
沈烈卻笑了:「你哥哥有信了,別擔心。」
冬麥:「啥?」
沈烈:「我回來的時候,恰好遇上了電報員,人家看到我,給我一封電報,我直接拿回來了,給你看。」
說著,拿出了電報。
冬麥忙接過來看,一看,上面寫的是「毛多慢回」。
雖然只有四個字,冬麥卻看得激動起來:「這是說,他收了不少羊毛,需要時間,所以回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