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廳長,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惡人先告狀?”
“華廳長,你們還講不講道理了?”
“大家做事情要憑點良心好不好?”
“許處長,像這樣的行為,一定要嚴肅處理!”
“……”
許立亞擺擺手,制止住眾人的話,然後黑著臉問華克勤道:“華廳長,我只問一句,你這個態度,是代表你自己,還是代表你們江南省外貿廳?”
“我可以告訴你,第一,我這話代表我自已;第二,也代表我們外貿廳;第三,這也是我們江南省經委的意思。我們江南省雖然經濟上不算發達,但也不是可以隨便捏的!”華克勤的臉比許立亞黑得更難看,他一字一板地說出了上述這些話。
在中國,zhōng yāng部委與地方省廳之間的關係,是非常微妙的。
在平時,地方省廳對zhōng yāng部委十分恭敬,平時接來送往,逢年過節都要安排人專程進京去送禮,什麼菜油茶油、大蒜大蔥之類,應有盡有。據說,某一年某個畜牧業大省索xìng用火車拉了一車皮宰好的羊送到對口的部委去。結果這個部委的幹部下班時每人腳踏車後架上都馱著一頭死羊,浩浩蕩蕩在běi jīng街頭招搖過市,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
然而,如果你因此而認為zhōng yāng部委對地方省廳有指揮權和管理權,那就大錯特錯了。事實上,除了少數歸屬“條條”管理的系統之外,大多數的系統是歸屬“塊塊”管理的。也就是說,省廳的幹部是由省委、省zhèng fǔ管理,部委沒有任命和考核的權力,在這種情況下,省廳壓根就不需要看部委的臉sè。
不但如此,在平rì裡,部委其實反而要看省廳的臉sè。部委手裡沒有直接管轄的企業,他們制訂的政策,需要透過省廳才能傳達下去。如果省廳不給他們配合,那麼部委就成了光桿司令,啥事也幹不成。還有,部委的人員如果要到下面的省裡去辦事,也需要省廳給予接待。如果你把省廳給得罪了,那麼去了之後,恐怕連吃飯住宿都沒人負責,人家就敢生生把你晾在那裡,讓你拿著尚方寶劍沿街乞討去。
這樣一種微妙的管與被管、有權與無權之間的平衡,充分體現出中國五千年的和諧傳統,這不是什麼亞里斯多德的邏輯學能夠解釋得清楚的。
正因為如此,華克勤對許立亞並沒有什麼畏懼之感,相反,他覺得許立亞實在是太囂張了。你居然敢來質問我是否代表江南省的意思,我告訴你了,這就是我們江南省的意思,你敢拿我怎麼樣?莫非你一個小小的處長,能去罷免我們省經委的主任?
這個許處長,真是太年輕了,如果換成他的司長來,恐怕就不會犯這樣幼稚的錯誤了。華克勤在心裡暗暗地說道。
“好吧,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向部裡反映的。”許立亞氣呼呼地說道。
“好啊,你可以直接給高部長打電話,就說這是江南省的老華說的話,你看看高部長會說什麼。”華克勤毫不客氣地炫耀道。切,你個小處長,還想拿什麼部裡來壓我,你們高部長到江南省來的時候,和我在酒桌上也是稱兄道弟的,那時候你還在學校裡啃幹饅頭呢。
說完這句硬話,華克勤扭頭對林振華說道:“小林,咱們走,咱們有理走遍天下。”
林振華站起身來,對著一屋子滿臉鬱悶的官員們呵呵一笑,說道:“各位,今天都辛苦了吧?要不,晚上我作東,請各位去吃正宗的粵菜?”
174 家醜
各省的代表們自然不會跟著林振華去吃正宗粵菜,他們早已經氣飽了,連四菜一湯的工作餐都吃不下。
林振華卻是心情愉快,憋屈了兩天,今天可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了。想到那個處長黑得像煤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