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陳扛山在床上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心裡想的全是要怎麼解決眼前這個難題。家人的話在他腦子裡來回打轉,心裡甚至開始覺得如果能讓妹妹上學,讓哥哥有份事業又能娶上媳婦,讓父母可以過上好日子,自己做出點犧牲也不是不可以。何況那兩姐妹雖然不是人,卻也並不可怕,在山村裡可從來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姑娘。陳扛山的思想防線剛一鬆動,杏兒變成妖怪時的樣子又浮現在腦海:那毛茸茸的尾巴,泛著幽光的眼睛,雪白尖利的大牙……陳扛山打個寒顫,用被子矇住了頭。
天不亮,陳扛山就早早起床,開始餵雞,餵豬,掃院子……做完這些後,他去開啟院門,看到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站在門口。
陳扛山驚喜地叫:“大師,您怎麼來了?”見自己最尊敬的和尚大師來了,陳扛山興高采烈地迎了上去,什麼煩惱都忘了。
“山娃子啊,恭喜你了。”和尚笑著拍拍陳扛山的頭,“我是為了你的親事來的。
韓家的老頭子一向眼高於頂,沒想到這次居然看中了你。“
“大師,您,您是來……”陳扛山目瞪口呆。
“我是來替韓家做媒來的。”和尚笑著說,邁步就向院裡走,“你爹孃在不在家啊?”
陳扛山連忙拉住他的袖子:“大師,您等等!您剛才說什麼?來做媒?”陳扛山沒想到韓家下手這麼快,頓時慌了手腳,“他們這麼快,這麼快就……”
“韓老頭怕你這個孫女婿飛了,急著先訂下來。”和尚認為這是件好事情,十分樂意來當這個媒人。
認識這個和尚這麼多年來,陳扛山還是第一次見他出廟。平時就是千請萬請他都不肯到村裡來,這次倒好,為了韓家的事,他摸著黑就來了,陳扛山對他這份熱心真是無話可說。
“大師,您來一下……”陳扛山把和尚拉到角落裡,看看四周無人,這才小聲說,“大師,那姓韓的一家不是人啊!”
他本來不敢把這個秘密說出來,可是到了“生死”關頭,對方又是自己最尊敬的大師,他便一咬牙全說了:“他們一家全是松鼠妖啊,我親眼看見過,這麼長的尾巴,這麼大的門牙…
…“他一邊說,一邊連比帶劃形容著對方的樣子。
“阿彌陀佛!”和尚誦了句佛號,“人即是妖,妖即是人,有什麼區別!你這麼聰明的孩子,看人怎麼也流於表面?”
陳扛山沒想到和尚會這麼說,揮著手叫:“大師……可那是妖怪,那不是人!”
“唉,山娃子啊,如果我也是妖怪,你害不害怕?”
陳扛山搖頭:“當然不怕!”
和尚摸著他的頭,微笑著說:“山娃啊,我就是個妖怪。”
“哈哈哈哈……”山娃雖然心中焦急,聽了這話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大師您真是的,為了做成個媒也不用說自己是妖怪啊。你就那麼喜歡給人做媒嗎?”
“出家人不打誑語,我真是妖怪。”
“那您變個尾巴讓我瞧瞧,再不然變個大牙來看看?”陳扛山圍著和尚轉,拉扯他的僧袍打趣著。
和尚一下子愣在那裡,他的原形是個燈臺,這些東西他哪變得出來啊。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大師您怎麼可能是妖怪!”
“我真的是妖怪。”
“哈哈哈哈……”
兩人就是不是妖怪這一個話題討論了大半個鐘頭,依舊沒有什麼結論。陳扛山堅持事實勝於雄辯,要求和尚想證明自己是妖怪就給他看原形:變出大尾巴或者爪子,就算是多出隻眼睛什麼的也行,可是和尚最後卻無法滿足陳扛山的要求——因為他已經變不回原形了。
最後和尚為自己修為不夠,還必須屈服於一個臭皮囊而十分懊惱,陳扛山則以為他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