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言講孔晟的態度?
回顧這半個時辰的話語交鋒,孔晟非常客氣。客氣話說了一大堆,但真正實質性的話沒有一句,真的是滴水不漏。而且,李適非常鬱悶,孔晟既然敢收下楚王的禮物,這似乎意味著他的低頭讓步,但當李適試探孔晟的“底線”時,卻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回應。
人都說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可孔晟竟然收了楚王府的禮物,一點覺悟都沒有。
這就是價值觀的分野了。李適恐怕窮其一生都無法理解孔晟的心態。在孔晟看來,既然你送上門來送禮,憑什麼不收?收了又能代表什麼?
如果孔晟的立場和原則能用一點財帛就能夠收買,孔晟還是孔晟嗎?
不過,李適覺得自己這一趟長安侯府之行怎麼說也是有些成果的。至少,孔晟收了楚王府的禮物。肯定會引起趙王李系的反彈,說明在孔晟心目中,開始放棄趙王傾向於楚王一系。
可孔晟偏偏不這麼看。他看不上的人、哪怕是送一座金山過來,也不會有任何變化;可若是值得一交的人,哪怕是粗茶淡飯。也同樣還是交情如故。孔晟相信李系不會如此幼稚和浮躁。
至於別人怎麼想,會有什麼輻射影響,孔晟根本不在乎。
但楚王府慶賀長安侯開府禮儀的事兒,卻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了長安城。老百姓倒也罷了,頂多是背後議論兩聲,道聲好奇;而對於長安城的皇族權貴來說,這就有些不同凡響的味道了。
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認為孔晟已經向楚王低頭,雙方達成了某種默契,否則楚王怎麼可能降尊紆貴主動給孔晟送禮,而孔晟又怎麼敢大搖大擺地收下楚王的禮物?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楚王的禮是這麼好收的?
很多人都在開始思量事態的發展變化,而有些人則開始考慮是不是也去給長安侯送些賀禮,緩和一下關係。畢竟,在大多數人眼裡,孔晟文武雙全年少崛起,若是肯投身於李俶門下,將來李俶登基,他必是當朝權臣。
長安城的風波和動靜與孔晟無關。
接連兩天,長安侯府內外忙碌,臨時充作府中僕從的護軍軍卒進進出出,有的在長安城中瘋狂收購胡人釀製的三勒漿,有的則運輸各種物件進入侯府,而還請來了不少工匠,也不知道長安侯府內在搞什麼。
孔晟沒有按照當朝慣例,去拜會各路神仙,去拉關係找盟友,而是在府中“埋頭苦幹”,聚精會神地弄著自己的營生兒。
其實不要說外人了,就是烏顯烏解這些人都不知道孔晟要做什麼。趙光然帶人買了大批次的三勒漿,幾乎將城中兩人胡人酒坊儲存的三勒漿購買一空,數百壇三勒漿進了侯府,與此同時的是皇帝賜給的財帛數量在等額支出。
侯府後庭中專門開闢出了一個獨院,院門緊閉,除了運輸各種物品的護軍之外,再就是在其中按照孔晟指揮著幹活的幾個工匠,沒有人知道這間院子是做什麼用的。
實際上,說來也不復雜。孔晟購買本來就比較烈的三勒漿,是想透過蒸餾提純工藝,釀製出更加烈的高度酒來。高度白酒對於孔晟來說,不僅是一種消費品,日後還有頗多用處。比如說可以軍用做軍卒負傷後消毒,勉強替代酒精使用。
別小看這一點,古代冷兵器戰爭完全就是人海戰術,死傷慘重,而不少軍卒負傷後因為缺乏消毒而出現病菌感染的比比皆是,導致兵員銳減和戰鬥力大幅下降。
孔晟讓趙光然找鐵匠打製了一口特大的天鍋,類似於現代社會的那種雙層蒸鍋,也分為上下兩層,外套一個密封的圓形鐵罩。鐵罩的一端開了一個圓孔,接入竹管。
將天鍋的下層裝滿三勒漿,然後上爐煮燒。當酒液沸騰起來的時候,立即加上第二層鍋,鍋中盛滿冷水,最後是蓋上圓形鐵罩密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