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飄渺,早就飄蕩出了房間,不知往何處去了。
突然,院中一段低沉的對話聲清晰地傳進她的耳朵。
“大人,末將以為,不宜單獨為西奚人上疏請功。”這個聲音比較嘶啞成熟略帶磁性,是烏解的聲音。
“為何?為西奚人請功,這是本官對西奚的承諾,也是西奚立下戰功的必然。”孔晟淡淡笑道。
烏解搖搖頭道:“大人,西奚兵馬隨軍西征,但以戰功而言,並不佔據我軍首位。大人已經整體上疏奏報,沒有迴避西奚,將來朝廷自有封賞,其實就不必再專程為西奚上表了。”
聽到這裡,蘇嫿霍然起身,屏住了呼吸,臉色有些複雜。
其實她也明白,烏解也不是故意針對西奚人。話糙理不糙,實際上,在孔晟這次西征中,西奚兵馬並未充當主要的作戰力量,而非但如此,在汴州還因為蘇嫿的指揮失誤導致差點全軍覆沒,以至於孔晟耗費全軍之力冒著被叛軍埋伏的危險實施救援。
所以,即便孔晟此番不為西奚請功,蘇嫿和西奚人也沒有半點怨言。何況孔晟已經在整體奏表中提到了西奚的功勞。
院中,孔晟笑了笑:“烏解。我之所以專程為西奚上疏請功。並不是厚此薄彼。偏看西奚人一眼。而是西奚曾經舉族從賊,若不為其再三請功,我擔心朝廷中有些人會對西奚人落井下石。再者說了,西奚人需要的不是朝廷的褒獎封賞,而是日後的安置。”
烏解沉默了一陣,這才又低低道:“大人,末將也不是不懂。只是末將覺得,如果大人專程為西奚請功。未必是一件好事。末將擔心,西奚人會因此居功自傲,再有朝廷的封賞,必會趁勢脫離我軍隊伍,從今往後,大人要再想掌控他們,就難了。”
烏解站在夏邑軍的立場上,這話並沒有錯,也不是杞人憂天。
有孔晟上疏為西奚請功,朝廷肯定會重視起來。一旦蘇嫿和蘇魯得到朝廷的認可封賞。西奚人極有可能跟夏邑軍分庭抗禮,不再願意接受孔晟的節制。
“雖然蘇嫿公主與大人……但是末將還是覺得。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西奚畢竟非我族類,大人不能不防備他們反水……”烏解壓低聲音又道。
孔晟笑了起來:“烏解,其實西奚人遲早會脫離我軍返回故地。一旦平叛結束,天下清寧,朝廷必然會昭命西奚返回河東故土。在我看來,只要西奚人不再助紂為虐,就足夠了。至於接受還是不接受孔某的節制指揮,根本不是問題的關鍵。”
“烏解,即便是夏邑軍馬,將來還是不是孔某所屬,都還很難說了,何況是西奚兵馬了。好了,你不要擔心這麼多了,趕緊派人連夜趕去鳳翔,向朝廷和陛下傳書。”孔晟緩緩抬頭望向了浩瀚的星空,聲音微微變得有些沉凝起來:“我擔心遲早有變。”
烏解輕嘆一聲,躬身一禮,然後轉身而去。
實際上烏解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烏解心性沉穩,不像其兄烏顯那麼張揚外放,但他的有些看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在烏解看來,對於西奚人,孔晟過於禮遇了。其實對於這樣的小族,不如直接吞併馴化了他們,什麼西奚,徹底漢化就是了。
但孔晟怎麼可能這麼做。
西奚人數雖少,但卻終歸是一個具有獨特文化和民俗以及歷史傳承的民族,這種小族雖然最終難以避免消亡的命運,但現在存在就是道理,孔晟不會逆歷史潮流而動。況且,馴化西奚,對於孔晟來說,得不償失,代價太大,遲早也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孔晟向蘇嫿的臥房方向投過意味深長的一瞥,然後就轉身走去。但沒走兩步,門吱呀一聲開了,蘇嫿飄然而出,站在門口輕輕道:“孔晟,西奚人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不會忘記你今日的恩德。若是將來我們西奚人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