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億從郭老房裡出來時,臉色有些沉重,大叔進去照看郭老了,祖清將房門拉攏了一些,免得風進去。
「郭伯伯身上的死氣很重了,可……不了幾天……
左億的話沒說完,但是祖清是明白的。
他看了眼院子外的竹林,忽然道,「你進去陪著郭伯伯,他現在很虛脫,龍友芬要他的命簡直輕而易舉。」
「好。」
左億進了屋子,大叔聽他說要照看郭老後,便起身去做飯。
郭老睜開眼,便見左億坐在床邊,他沖左億招了招手,左億傾身過去,「郭伯伯?」
「沒通知長順他們吧?」
長順是他的大兒子。
左億垂眼,「您現在只管養著身體,別的就別操心了。」
這話一出,郭老便知道已經通知了,他嘆了口氣,讓左億做好,「屋子裡黑沉沉的,你們年輕人愛明亮的地方,還是出去坐吧,我這裡沒什麼事兒。」
黑沉沉的?
左億心裡一驚,他抬起頭看向那明晃晃的燈,郭老的房間沒有窗戶,當初幾個子女出錢重建老宅的時候,當時郭老要求的就是不要給自己的房間弄窗戶。
所以他的房間就算是白天,只要不開燈,也是昏暗無比的。
「黑沉沉的?郭伯伯,您看這。」
左億伸出手在郭老眼前揮了揮手,郭老的眼珠沒有一點動靜。
他見此緩緩收回手。
「怎麼了?」
郭老眯起眼,「是不是有啥東西啊?」
「沒有,」左億輕聲回著,「您先歇息吧。」
郭老卻沒聽他的話,反而自己抬起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半晌後才緩緩將手放下,他扯了扯嘴角,乾澀地聲音在房裡響起,「我快瞎了啊。」
「長順他們就快回來了,咱們先去醫院行嗎?」
左億正想上前把郭老扶起來,可他卻推開了左億的手,「別忙了,我不會去醫院的,左億啊,我是個罪人,我偷活了這麼多年,足夠了。」
「……
「我知道你守著我是因為什麼,」郭老翻過身,背對著左億,「不用守著我,該來的總會來,還有愛國,別讓他攔著了,我造的孽,我自己受著。」
竹林中,祖清正用柴刀砍竹子,他砍了兩根剔乾淨後,扛著長竹子回到郭老的院子裡,坐在小凳子上,用砍刀將竹子剝開,只要竹青皮,裡面的白竹木是不要的。
竹子的竹青皮是可以用來捆東西的,用處很大,祖清把兩根竹子的竹青皮全都打結弄成一長竹片。
再用大木盆,把竹青皮彎成圈兒全放在大木盆中,倒上清水,又讓任傑和龍清候去村裡買了兩隻黑雞。
黑雞割喉,雞血就滴在木盆中。
左億開車去鎮上,買來了祖清需要的硃砂,而他離開這段時間,由任傑守在郭老身邊。
任傑身上有祖清給的黃符,龍友芬不敢接近。
「全倒進去?」
左億拿出硃砂,轉頭問正洗手的祖清。
祖清擦了擦手過來,「倒。」
硃砂倒進水中,水色卻沒有一絲變化,那彷彿什麼東西都沒有倒進去一樣。
「泡到晚上,再把這竹皮拿出來。」
「你想捆鬼?」
左億蹲在祖清身邊,低聲問道。
「還得你配合。」
「嗯?」
左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我配合啥?」
祖清抬手摸了摸他的胸口,「晚上你就知道了。」
傍晚的時候,郭長順兄妹五人回來了,他們在郭老房裡待了幾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個個雙眼紅腫,見祖清他們在院子裡,郭長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