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今日來上朝了。”霓裳看著王明珠說。王明珠愣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抓起一把瓜子啃。我坐在她的旁邊,冷汗直流,近來越來越難控制乾嘔的次數,真怕霓裳和劉浣看出什麼端倪來。
“我來這裡只是宣告,我不想當什麼皇后。馬背上呆慣的人,不會因為一個虛名委屈自己。”劉浣言簡意賅地說。說完,就被霓裳瞪了一眼,“表姐,舅舅可不是讓你來說這些的。”
“我不想來,你硬拉著我。有什麼話你直接說不就好了?何須借我的口。”
劉浣不配合,霓裳有些悻悻然,但仍然轉向我,“王盈將軍真是國家的棟樑。他在炎涼城查出了李悠與突厥還有龜茲私通的證據,我舅舅說了,只要隴西王肯交出兵權,並且讓龜茲和突厥不對我朝的邊疆虎視眈眈,就可以考慮放他一條生路。”
且不說我不知道兵符在哪裡,就算我知道,也不會相信霍勇的鬼話。他的鬼話能信,李悠和我何至於在這裡?
“我不知。”
“皇姐,你果然心狠。你的男人每天都遭受著酷刑,你卻仍能過得高枕無憂,我確實佩服。”
我緊緊地攥著膝上的衣料,心中痛苦,臉上卻不露分毫。
王明珠說,“霓裳,你怎麼說也是純哥哥的妹妹,怎麼跟著外人串通一氣?我姑媽生前可有半分對你不起?你今日的所作所為,真叫人寒心!”
“你別跟我提皇后!”霓裳猛地站起來,狠狠地把一桌子的東西都掃落在地,“就是因為她,我才對這個皇宮,對你們王家的女人恨之入骨!她憑什麼覺得,我不如李畫堂?我憑什麼要讓李畫堂把謝明嵐讓給我?我不需要!一點都不需要這種憐憫!”
“你說什麼?”我站起來。
霓裳冷哼了一聲,“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訴你。那年,你和謝明嵐一起落下湖中,並不是意外。因為事後我偷偷聽見皇后和茹安說,為了確保你的安全,謝明嵐絕對不能再和你在一起。所以皇后去找了謝明嵐,要他必須離開你,要他必須對你死心!說只有他接近我,才能化解你的危險。我看見謝明嵐躲在紫藤花林子裡痛哭了整整兩天。是的,就是那次你到處都找不到他,你甚至都沒發現他親手為你種的那一整片的紫藤花,開起來的時候美極了,遠遠看去,像是一串串的葡萄!那次我找到了他,他正發著高燒,他把我認為是你,握著我的手說,要跟我一起逃走,逃到龍宮裡去。是啊,我多傻,我把那句‘花年年常開愛便生生不滅’的誓言當成了是他對自己說的……那個傻子,寧願與父皇,舅舅決裂也不娶我!因為他的心裡只有你,從始至終,只有你李畫堂一個!”
王明珠和劉浣看了我一眼,一起沉默。而我的心,像是被一隻手用力地捏住。
“喂小白龍,每年進貢的葡萄那麼少,總也不夠啊。”
“我要是天天能看見葡萄多好啊。”
“小白龍,我今天去問了宮裡的嬤嬤,她們說我們南方的土壤,養不出真的葡萄來呢。我真不高興。”
“你給我變出來吧,哪怕不能吃,遠遠看著也好啊。”
“小白龍,你說一個人能喜歡另一個人多久呢?會不會像花期一樣短呢?”
“小白龍,要是哪天你真給我變出葡萄園來,不要告訴我哦。我要自己找,找到的那天,你就娶我吧。所以,不要讓我太輕易找到哦。我不想那麼早嫁人的。”
言尤在耳,那個明麗的少年,微笑著傾聽著我的一句句戲言,並默默地把它種進土壤裡,開成了一個個不敗的誓言。這麼多年,我欠他這麼多,我欠那個少年那麼多……那麼多。
“你,何德何能?李畫堂,你究竟何德何能!”
霓裳本來好好地說著,後來衝出了宮殿。劉浣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