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起身站起來。
我拉了拉她的廣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隨著鄭德海往門外走,走了幾步停下來,用綺麗的背影對著我。
她說的那句話,我一生都不會忘記。
“李畫堂,你是皇帝的女兒,永遠不要忘了。”
梨園
我一夜都沒睡,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小陸子見我沒睡,就站在床頭陪著我,明明很困,卻強打著精神。
我的心很亂。隨口問道,“這麼多天了,那個人來赤京了嗎?”
“公主問的是誰?”
“隴西王。”
小陸子想了一下,“隴西王若是進京,經由的程式相當複雜,宮裡肯定會有風聲。奴婢沒聽到傳言說他要來。”
果然。
人家肯定沒把我一個小小的公主放在眼裡。
天快亮的時候,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可是還沒多久,崇政殿的傳旨太監就來了。陸陸續續說了一段的長篇大論。重點就是我被彈劾了。還是被一幫老臣聯名彈劾的。什麼行為不檢,什麼恃寵而驕,什麼縱婢行兇。反正全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一個深宮內苑的公主被彈劾,卻是我朝開國以來的第一次。
父皇對此很重視,讓傳旨太監來宣讀了他的訓斥和閉門思過、不得隨意出宮的處罰。
其實在我看來,這也不奇怪。因為除了兵部尚書和禮部尚書以外,尚書省幾乎全是霍勇的黨羽。霍大將軍看我不順眼,那些大人自然就幫著他出氣。
但今天是赤京最大的梨園的當紅花旦小陽春公演牡丹亭的日子。我不可能錯過的。
我扮成太監,跟在小陸子的後面,歷經各種艱難險阻,出了宮門。
誰知我跟小陸子沒走幾步,就被人叫住了。我偷偷回頭瞥了一眼,發現是左羽林軍大將軍秦堯,頓時頭疼了。秦堯與謝明嵐私交甚好,順帶一提的是,秦堯的爹是兵部尚書秦奘,文官出生,是謝山神的門生。
秦堯看了小陸子一眼,“你是?”
小陸子連忙說,“稟將軍,奴才是在東明殿伺候的。公主交代出去辦一些事情。”
秦堯又看向我,我連忙低頭,“奴才是新近在東明殿伺候的太監。”
秦堯在宮中辦事以來,我不過見過他兩次,他應該是認不得我的。但是此人性格認真,一絲不苟,我真怕他看出什麼破綻來。他大概又打量了我兩眼,才說,“走吧。”
我和小陸子兩個人幾乎是飛奔到東直道上,各自大汗淋漓。
梨園在赤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我們入園的時候,牡丹亭早已經開場。小陽春華麗高亢的唱腔縈繞在園子裡,不時引來滿堂的喝彩聲。
我早料到今天一定是人滿為患,沒想到連走道都被擠得滿滿的。我被一堆大男人推來擠去,一肚子的怒氣。
但為了小陽春,我忍了!
戲臺上的小陽春,一舉一動,一顰一顧都盡顯活生生,俏生生的杜麗娘。唱到熟悉處,我也會低聲與她一同吟唱。牡丹亭有許多好詞,比如“如麗娘者,乃可謂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亦可生。”每每吟之,總會動容。
“好!”我隨著周圍的看客大聲喝彩,小陸子搖了搖頭,拿手費勁地擋著我身邊那群熱血沸騰的男人。
突然,戲園的門口響起了喧譁聲,一隊官兵小跑了進來,把園子的四周給圍住了。
眾人面面相覷,坐在二樓雅座的人還把頭伸出來往下看。
只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那男人生的是威武英俊,風流倜儻。
我白了他一眼。
這人是大將軍霍勇的獨子,年紀輕輕就立下赫赫戰功的右羽林軍大將軍霍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