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石。亂石之上,穿著白色衣服,手腳上戴著腳銬的女人,正來來去去。
有一個藍衣的大嬸,打扮得像是個突厥男人,舉著鞭子站在一旁,大概是見我老打量她,就轉過頭來看著我,霹靂啪啦地一通突厥話。見我發怔,又換了漢語,“幹什麼的?小孩,別處玩去!”
小孩……我十五歲了!
我笑著迎上去,“大嬸,你們這裡招人嗎?”
“招人?”大嬸狐疑地看我幾眼,“招是招,不過就你這身子板,幹不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
“你真要幹?幹多久?”
“一個月。”
我話剛說完,正在搬石頭的女人們都停下來看我,好像我是什麼怪物。
我嚥了咽口水,心裡越發地沒底。畢竟,我從來沒幹過什麼重活,也是嚴格意義上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剛來炎涼的時候,我以為李悠會好好鍛鍊我熱愛勞動的美好品德。誰知到了後來,他比誰都慣我。
“成,這裡的石頭要全部運走,正缺人手。我叫賽裡木,是隴西王府工房下的一個幫事。工錢,七天這個數。”她伸出粗長的手指,瞟我一眼,“七天結一次,礙事的話,我會請你馬上走人。”
“……知道了。”
過去
賽裡木絕對不會因為我比這些女人都矮都瘦,就手下留情。
那石頭我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搬起來,剛搬到一半,因為撞到身邊的一個女人,那石頭狠狠地砸在我的腳趾上,痛得我只想叫娘。
“廢物!”賽裡木走過來看我一眼,“我看你也別貪那工錢了,這活你幹不了。”
“誰說我幹不了?”我強忍著巨痛,俯身又去搬石頭。賽裡木高聲用說,“大家聽著,再過不久就要入暑了,要儘快把這裡的活幹完!”
“是!”我身邊的女人們有氣無力地回答。
“都給我精神著點,這些銀礦裡提煉的銀,可是要給王府珍寶房做首飾的。我們是在給偉大的忽底做事!”
“好!”女人們一下子來了精神,動作也麻利了很多。
我搬石頭搬得氣喘吁吁,有一個長得很高很俊的姑娘蹦到我身邊,把我快掉下去的石頭抬上來了點。我連忙道謝,她打量我說,“姑娘,看你白白嫩嫩的,不像是家裡缺錢。”
“我……有苦衷。你呢?看起來也不像缺錢。”
她湊過來低聲說,“我可不是看上這裡的工錢。因為在這裡,也許能看到忽底。”。
“忽底?”……李悠?我又把石頭往上抬了抬。
“是啊。賽裡木大嬸都有兩個孩子了,還接這份工就是因為忽底有時會來庫爾幹看礦石。你可能都不相信啊,這裡有的人是故意犯重刑的!因為忽底除了王府,只會來這裡。只有在這裡,才有機會近距離看到他完美得像天神一樣的臉!”
我苦笑了一下。那臉我天天看,沒覺得有什麼特別。
“你好,我叫劉浣,你呢?”
“我叫小堂。”
“小堂,你也是漢人吧?”劉浣把石頭放到指定的地方,又來幫我,“在炎涼城看到真的漢人可不容易。”
“為什麼?”對於城裡那麼多外邦人,我也一直很好奇。
“前幾年突厥發生了一場戰爭。一座城池被漢人的統帥屠了。忽底就收留了那些倖存下來的人。還有那些因為突厥和龜茲兩國的戰爭而失去故鄉的人,都來這裡投奔忽底。忽底為了他們的生計,出錢辦了很多的酒樓茶肆,手工作坊,還買了許多的糧倉田地,讓他們能夠賺錢養活自己。炎涼城本來人很少,而且都是漢人,現在漸漸地,漢人和突厥、龜茲都親如一家了。”
我想赤京城中,風傳的李悠動不動就買田買地,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