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嵐雙手抱拳,說“承讓”。
人群漸漸散去,謝明嵐和蒙塔雙雙朝我們這裡走過來,小齊在他們中間當著翻譯。我看到謝明嵐,還有些彆扭,就藉口有事先走,但謝明嵐開口叫住了我,“六公主,能否借一步說話?”
我回頭看了眼那雲和蒙塔劍拔弩張的狀況,想想留下來也許頭更大,就答應了謝明嵐。
我們隔著一個人的距離,一前一後地走在花園裡,誰都不先開口。
最後,還是他先說,“公主,需要臣幫忙嗎?”
“恩?”我假裝聽不懂。
“聽陸公公說,公主要跟突厥的巴里坤比賽。那雲公主的球技似乎……不太好。”
“哦。這件事啊,如果你肯幫忙,當然最好不過了。”
他疏遠有禮地點頭,忽然給我跪了下來,行了個很鄭重的君臣之禮,“微臣昨夜醉後失態,行為全不出自本意。若有冒犯公主之處,還請公主見諒。”
“謝大人,你快起來。”我俯身扶他,他輕輕地掙了我的手,自己站起來,“公主不怪罪微臣就好。”
我看著他明麗卻疏遠的容顏,心中有一絲苦澀。果然只有在醉酒的時候,他才是小白龍,才把我當成當年的小葡萄。他大了,心思越來越重,我們本就已經漸行漸遠,再也沒有小時候的那種親密。本來,我也是要跟他說清楚的,這樣也好,也好。
他本來就要告辭,我又想起一件事,“謝大人,我父皇可好?”
他仔細想了想,“具體的情形,臣並不十分清楚。陛下每日必定早朝,早朝之時,仰觀龍顏,似乎沒有大礙。但下朝之後就不再過問政事。這段時間亦不留宿別的宮殿,只皇后和鄭德海公公二人在御前伺候著。”
我稍稍鬆了口氣,又問,“為什麼會是我的表哥王盈接任安西都護府的將軍?”
“臣不知,臣只是奉命行事。”他躬身,不待我再說話,就轉身走了。
蹴鞠隊有了蒙塔和謝明嵐之後,簡直已經無敵了。我們每天只要練進十個球,就可以各自回去休息。他們兩人的腳力和耐力都比我好,管得分的球頭本來應該由他們中的一人來擔任。但是謝明嵐說,既然是我應允的比賽,球頭自然得由我來擔任,他自己當副球頭。
之所以不讓蒙塔當副球頭,是因為閒下來的那雲經常無故騷擾蒙塔。蒙塔經常拋下我們,跟著她跑,所以謝明嵐說不堪重任。
這一雙冤家,第一天見面的時候吵得翻天覆地。第二天就漸入佳境。從第三天開始,簡直是旁若無人了。
風流眼已經按照規制造好,高高地豎起在花園裡面。起初,王府的下人只是偶爾來觀看我們練球。後來觀看的人越來越多,連各房的管事都管不住了。最後,管事們索性也就不再管,還跟著手底下的人一起看。
謝明嵐從小和我一起玩兒,默契自然是極好的。
球從他那裡傳來的時候,我幾乎能用最輕鬆的姿勢,飛腳進球。
每當這時,我都會興奮地看向他,他卻似毫不在意,只彬彬有禮地點個頭,便算作回應。
我們很默契地不談那晚的事情。他仍然用最正常普通的態度對待我乃至所有人。我們只談論蹴鞠,比如六個人所站的位置和需要作出的變更,最多也就是比賽那日的風向以及戰術等等。
不知道是因為太久沒有劇烈運動,還是前段日子體力消耗得太多,臨近比賽的那幾天,雖然練球的時間越來越少,我卻越來越容易疲勞,胃口也開始變得不好。李悠要請託杜外公來給我把一把脈,我笑他太緊張,“比賽完好好休息就行了,又不是什麼大毛病,放心吧。”
他沒再說什麼。他向來不阻止我要做的事情,甚至是極為尊重我的意願的。
比賽這天,新建的鞠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