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法不外乎人情。他也是出於疼愛妹妹的心。”
“王妃,此例一開,以後王府就無法治下了。”
我嘆氣,看著少年哭著向內務房走去。是啊,王府這麼大,如果開了這個先例,以後誰還服從小東的管教?
我俯身撿了幾串洗淨的葡萄。
“王妃?”
“我不能讓你不打他,但是我送他幾串葡萄,不違例吧?”
小東俯身,退到一邊。我拿著葡萄向內務房走去。
黑白
少年被打得嗷嗷亂叫。內務房的管事李旦,是個很嚴肅的大叔。他板著臉數板子,一下又一下,我聽得直揪心。等少年從裡面出來,我忙拉住他。
“王妃。”他要跪我,我連忙扶住他,“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可是王府有王府的規矩,我也不能違反。但是,這個給你。”我把葡萄塞進他懷裡,他大睜著眼睛看我,“如果你的妹妹還想吃,就告訴我。再也不要自己偷藏了啊。”
他的眼眶溼了,緊緊地抱著懷裡的葡萄。
“回家去吧。代我向你妹妹問好。”我笑著揮手。
少年走了以後,我轉身看到託杜外公。我有一陣子沒見他,自從他跟李悠回來之後,就老是關起門,在自己的房裡搗鼓著什麼。
“外公。”我打招呼。
“啊,小畫堂。冰玉膏好用麼?”
“什麼冰玉膏?”
“悠兒說,有個小女奴弄得渾身都是傷,要了我這裡最好的藥呢。”託杜樂呵呵地摸下巴上的鬍子,“還問有什麼方子可以養胖。”
我大窘,“我……我才不是女奴!”
託杜走過來,執著我的手,好像在號脈。
“外……外公?”
“什麼時候才有動靜呢?”老人好像在自言自語,陷入了某種遐想。
我的臉燒了起來,“外公!”
“哈哈,我心急了,心急了。”託杜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說,“老了,真是老了,每天做夢都是抱上重孫。不好,這樣很不好。我得找阿勒泰喝幾杯去,小畫堂,你加油啊。”
我搖了搖頭,又好氣又好笑。
李悠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好像很忙。畢竟我纏了他那麼久,這個時候不忍心再打擾他,打算找小陸子出府走走。小陸子只被罰了十下,但他從小跟著我,沒吃過什麼苦頭,所以比那個被打了十五板子的少年還要不濟。躺在床上不停地叫喚,似乎沒料到我會來,連忙要下來行禮。
我按住他,回房把那瓶冰玉膏拿過來,剛要掀他的褲子。他眼疾手快地擋住,“公主,小祖宗,您可千萬別。再被駙馬爺看到了,非得殺了奴才不可。”
我識趣地放在他的枕頭邊,輕聲問,“很疼?”
“內務房的人簡直是要打死奴才,雖然只打了十下,可是比別人下手重得多了!”
“看你嬌貴的。”我沒好氣。
“奴才雖然捱了打,但是心裡高興。駙馬為著公主打奴才,奴才甘。”
我在他房裡坐下來,他老趕我,“公主。您看奴才這裡又髒又亂的,您還是趕緊走吧?等奴才好了,再伺候您。”
“我不走,想跟你說會兒話。”
小陸子張了張嘴,趴在榻上不出聲了。
我眼角憋到他的書桌很亂,就想過去給他整理一下。誰知我剛朝書桌走過去,小陸子就叫了起來,“公主!”
我被他嚇了一跳,“幹什麼呢你,咋咋呼呼的。”
“那兒髒。”他有點閃爍其詞。
我迅速地瞟了一眼桌子,都是零散的白紙,上面歪歪扭扭地寫字。他自小跟著我,耳濡目染地,肚子裡也有點墨水。我心裡起疑,不就是一堆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