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沒等別人說話,趙曙先拍手了,“這個安排好,王相公正直勤勉,是不二人選!”
……
就這樣,任命三位欽差的旨意立刻公佈,坐在家裡的文彥博足足愣了一刻鐘,然後跳起來大罵,把孫固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捎上了!
罵完了孫固,又罵自己的兒子。
“你個蠢材啊,就為了貪圖京城的安逸,咱們要是早一天去西夏,用得著渾水嗎?你啊,要害死你爹啊!”
文及甫一臉委屈,是我捨不得走嗎?
你老人家不也是想看笑話嗎!昨天你還說,王寧安的弟子至少要折損幾個,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怎麼現在又怪上我了?
文及甫也不敢說什麼,他發現老爹真的慌了。文彥博眼望著外面,如果仔細看,根本沒有焦點,這輩子文彥博就沒有如此沒把握過!
以往不管勝敗,他都能從容掌握。
可是這一次,他茫然了。
因為陸上絲綢之路斷絕,宋代海運發達,東南本來就積累了雄厚的財富。
而隨著王寧安的折騰,還有歷年的變法,都推行了有利於工商的政策,東南更是突飛猛進,尤其是錢荒解決之後,東南計程車紳商人把財富拿出來,到處圈佔土地,辦工場,建作坊,資助教育,成立書院,還建立了銀行,票號,另外還有一些地方出現了行會商幫,比如鹽商,比如海商,比如絲綢商……這幫人千絲萬縷,實力深不可測。
尤其要命的是他們就在你的身邊,平時和普通的官員士紳一樣,觥籌交錯,高談闊論,可一轉眼,他們就能變幻出無數的面孔,永遠不知道他們是站在哪一邊的,水深得嚇人!
“爹,要我說東南的那幫人再厲害,也鬥不過王寧安,你老幹脆和王寧安聯手算了,咱們也好撈一點……”
“呸!”沒等文及甫說完,就被文彥博狠狠啐了一臉!
“蠢材啊,你是真傻透了!王寧安是實力很大,爹也覺得他會贏,可是你爹是看不到那一天的!”
文及甫真傻了,“爹,你老的意思,孩兒怎麼聽不明白?”
“你想想,王寧安和東南的那幫人鬥,不管勝負如何,肯定是曠日持久,人頭遍地,血流成河……王寧安就算能贏,也要損失元氣,連自己的徒弟都未必能保得住,你爹湊上去,萬一王寧安那個不要臉的,把你爹推出去,讓我和東南的人對拼怎麼辦?”
“那,那老爹就和王寧安講好,我們兩不相幫!”
文彥博沉吟了好半天,無語道:“你記住,為父要是死了,你就趕快跑,能跑多遠是多遠,你的腦子沒救了……你當只是王寧安想算計你爹啊,東南的那幫人不想利用你爹?還有,你小子十天前,收了一個金陵來的戲班子,還偷偷藏在了別院裡,不讓你爹知道……這回好了,你明白了吧,人家早就下套了,你啊,比那個晏幾道也強不了多少!”
文及甫真的怕了,他渾身冷汗,“爹,那,那我把那個戲班子送走!”
“送走?你是想告訴東南的那幫人,我是鐵了心站在王寧安一邊,有什麼明槍暗箭,只管往我身上招呼,對不?”
文及甫懵了,他好想大哭。
“爹啊,到底該怎麼辦啊,孩兒幹什麼都是錯的了!”
文彥博重重出口氣,“你算是說對了,幹什麼都錯,那就什麼都不幹!所幸啊,這一次還有王安石跟著,靠著當今國丈,你爹還不至於被賣了,大不了我給王安石當狗頭軍師!”
好傢伙,為了能全身而退,文彥博連什麼都不在乎了。
從離京開始,文彥博就一語不發,本來他是官職最高,資歷最老,應當扛大旗的,卻整天躲在馬車裡,什麼都請示王相公,弄得孫固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