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本正氣著,聽了這話,無奈笑了,說翠屏,“林家的掌櫃也是好意。咱們就那麼幾百兩的利錢,能經得住他幾次零叼的?”
再者,想到周濂幾個傳來的信兒和趙昱森從邸報上得了訊息。自打小舅舅出了事兒,他們在河池州確不如初來時那般受人歡迎。這也是人之常情,她也不怪什麼。想到周濂最後一次來信兒,說小舅舅無大礙,許是快要回來了,剛剛還十分煩躁的心,略微寬展了些。
入畫看春桃臉色好了些,便道,“小姐,依我說,採購乾貨的事兒,不如交給我去辦。這河池州與咱們那兒的民風不同,女子拋頭露面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春桃看了看她,笑笑,“我也是想與府裡頭添個進項。因看這河池州山貨多又便宜,便想著採買一些,發到二小姐或者五小姐那裡,她們兩個都有酒樓,這些乾貨在內地少見,是個稀罕菜,能嫌些差價。誰知第一次交他辦過手稍大些的銀兩,他便鬧了這麼一出。”
翠屏道,“大小姐,不如趁著這個時機,將他打發回去算了。這一年裡頭,咱們府上一月三十兩的花費,至少有五兩進了他自己的腰包!”
說著頓了下又咕噥,“其實姑爺也怪可憐的。那山溝溝裡修路,隨便派哪個小吏去敦促,還不成?他好歹也是個從六品……偏他家的親戚還這麼不上道兒!”
春桃不動聲色的斜了她一眼,道,“他本是管水利橋橋路的佐官,他去是應當的。罷了,去瞧瞧王管家可回來了。只說我要看看他這些天收購乾貨的帳,讓他帶了帳來見我。”
翠屏應聲去了。春桃帶著入畫回後院。
後院是個口字型結構,四面均是兩層的小樓,中間兒有個半畝大小的天井,春桃與趙昱森住正房三間小樓,下面是廳房與書房,二樓才是歇息的正房。
趙渝獨居在西面小樓上。東面小樓與正房二樓欄杆相通,是四喜的住處。背面背陽的三間,樓下正中間是穿堂,兩旁是接待外客的客房,樓上則是庫房。
再往西有個小院,則是廚房院落。廚房再過去,有一個的院落,是奴僕房,院子前有一條小巷子,直通內宅大門,供下人們出入。
春桃進後院時,尚媽媽剛好從四喜房間出來。春桃立住腳步,含笑看尚媽媽從二樓下來,才笑道,“辛苦尚媽媽了,四喜今兒學得可用功?”
這位尚媽媽乃是孟顏玉派來的,除了通曉人情世故練就一雙老辣眼光之外,更有一手好女紅。平日裡提點春桃家事官場夫人交際人情往來,餘下的時間便是教導四喜女紅。
春桃的心思是,自己出身農家,多年在鄉間形成的習慣,改是不大好改了,不如多在女兒身上下下功夫。連帶尚媽媽也是這樣的心思,教導起來格外用心。
她含笑回道,“夫人太過客氣。今兒小小姐學得極認真,老身替她畫了個荷花的樣子,她要繡荷包給夫人呢。”
春桃笑了笑,心疼女兒小小年紀,便要拿針捏線的,又一想自己小時候何嘗不是如此,五六歲的年紀便幫著學做飯。隨即又釋然。
兩人進了廳中,春桃給尚媽媽讓了座,入畫奉了茶,便退了下去。這院子不大,下面發生個什麼事兒,上面自然能聽到一些。
喝了兩口茶,尚媽媽便問起方才的事兒來。春桃嘆息一聲,將事情大略說了說,道,“若是三五兩的,看著老爺的面兒,便也不說他什麼了。左右再熬個一年半載的,說不定就回去了。回去之後再打發他。現在……”
尚媽媽衣衫雖素,卻自有一股大家出來的派頭,端坐著喝了兩口茶道,“老身有兩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春桃一笑,“尚媽媽怎麼與我這般客套,小舅母使你和秦媽媽來,可不是來指點我的麼?”
尚媽媽也笑了,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