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畢業典禮在早上十點正舉行。
任惟伊因為要上臺領獎,所以得早一點回去準備和彩排。但她今天很高興,還有點興奮,因為媽媽會參加她的畢業典禮,見證她畢業。
她經常上臺領獎,但沒有一次媽媽在臺下的,因此她也不覺有甚麼特別的,總是覺得自己只是上臺拿一張紙然後便又下去。然而這次媽媽會在,那種感覺有點不一樣。
這次頒發的是最後一次總考試的成績,名次和第一學期的考試一樣,因此林天宇這次坐了在任惟伊的旁邊,但尷尬的是文姿餘又坐在林天宇的旁邊。
然而老師顧著彩排,臺下領獎的同學也沒有甚麼機會聊天。林天宇只逮住幾個瞬間快速的和任惟伊講了幾句,而文姿餘就在旁邊被忽略成透明人,還沒上臺她的臉已黑得不像樣了。
畢業典禮過程漫長而沉悶,先是幾番致詞,然後便先頒發學業和其他比賽的獎項,最後再一批一批畢業生上臺拿畢業證書。
任惟伊第一個被叫上臺,拿了獎狀,轉過頭來時,眼神在臺下留連,不一會兒便看見了媽媽的身影。
她坐了在比較後面的位置,但一看見她上臺,便立刻鼓起掌來,掩不住笑意,兩人對視的時候,媽媽對著她不停的點頭。
她完全感覺到媽媽眼神裡要對她說的那些欲言又止的話,她一定是很為她的女兒感到驕傲的,她知道。雖然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但媽媽好像就在自己的面前一樣。
十七年了,時光竟然匆忙得不見痕跡,就這樣在她們的身邊溜走,帶走了爸爸,只留下兩人。曾經以為這根本捱不過去,但竟然都捱到了今天。一晃眼,她曾經討厭過的學校,後來又漸漸掛念起誰的學校,現在她就要從這裡畢業了。
任惟伊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就像是大夢一場般,過後使人有點兒惆悵。
畢業典禮大概兩小時,後來大家便來到禮堂外的空地拍照,這裡光線充足,拍起照來特別好看。
這個四月天,還沒完全回暖,甚至還有點春寒陡峭的感覺。同學們都穿著校服的西裝外套,倒不是因為禮堂的規定,而是因為真的有點冷。
來觀禮的家人和親戚都帶上了鮮花,在空地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自己的子女從禮堂的側面走下來。他們都做足了準備,不單自己穿得得體,還帶上了相機,有些人還特別請了人專門拍照,就為了紀錄下這個對他們子女來說很重要的人生大事之一。
任惟伊和宋程程和李少艾一起走下來,另外兩人看見了自己的爸媽便跑了上去,任惟伊一人找了一陣子,才看見那站在最後面的媽媽。
媽媽四周張望,眼神裡有點不自在。任惟伊笑著跑上前,還沒來得及喊她,媽媽便已開口說道:「伊伊,媽媽不知道原來畢業要買花,還要拍照的。我就這樣來了,甚麼都沒拿。」
其實今天她來這裡,就已經有點不自在,因為她覺得她跟這裡格格不入。
到處都是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媽媽,只有她一人樸素得很,倒有幾分像是跟著這些貴婦媽媽前來的下人。
加上別人都和丈夫一起來,只有她孤身隻影,一人來看自己的女兒……這樣想一想,覺得自己又是一陣對不起女兒。
任惟伊自己倒沒有為意,現在回頭一看,目光所及,都是一束束各式各樣的鮮花。但這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她一點都不介意,只要媽媽來了,她就覺得很足夠了。
因此她安慰媽媽:「這些有沒有都無所謂的,我的朋友程程和少艾有相機,她們待會兒可以幫我們拍照。」
可是……任媽媽看了一眼別家的孩子,拿著一大束鮮花,另一手拿著系著絲帶的畢業證書,笑得好不燦爛,而她這個做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