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只是並沒有開口阻止而已。王熙鳳則是站在一邊,低頭斂目,做出一副老僧入定不聞世事的樣子。
王熙鳳是小輩,王夫人是她姑母又是嬸孃,所以不能發言情有可原,可是賈母的沉默,靜觀事態發展的態度則讓在場的眾人摸不到頭腦了。畢竟她對林黛玉的疼寵滿府都是看在眼裡的,剛才對林黛玉的維護也不是假的,如今林黛玉行差踏錯,繼續下去聲譽被毀,則很有可能會賠進去一生,她卻不出面,任由事態繼續發展,無法弄明白她的腦袋裡在想什麼。
“聽了姑娘這麼說我倒想聽聽,她們到底犯了什麼不可不饒恕的過錯還是作了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讓姑娘說出如此狠毒的話來。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怎麼到姑娘嘴裡就這麼上下嘴唇一碰,比碾死個螞蟻還容易。就請姑娘給我們好好說道說道什麼叫該盡心的時候視若無睹好了!”王夫人咄咄逼人,林黛玉挑明之後,言語中一絲情面都不留。
“我一個女兒家,又是依傍在舅舅家過活,光耀門楣和我是沒什麼幹聯,可是好歹我也是詩書禮儀之家出身,認得幾個字,汙墜家聲這種事情我是不敢做的,也是不能做的。雖然說‘自重者人必重之’,只是我無依無靠,衣食住行各項用度全都靠著母舅家,因此不免讓人看輕了去。”林黛玉並不直接切入正題,反到是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
看著被自己七繞八繞在場的諸位根本不明白自己說什麼,林黛玉直接代入正題:“可是我縱然再被人看輕,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也知道羞恥,是懂得男女大防的。沒個我在睡臥之時,一個大男人直愣愣的闖進我的臥房,連個通報和阻攔都沒有。我不是外面那些供人褻玩的姐,我雖知道是寄人籬下,可是也不會自輕自賤到那個地步。”
“……本來我一個姑娘只有躲是非,卻沒有招是非的道理,可是偏偏‘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我好好的名聲就這樣被人平白無故的帶累壞了,滿屋子的人,明知道我還沒起床,這麼多雙眼睛、嘴巴和腦袋就這麼讓人名張目膽的直闖進我的臥室,半點阻攔都沒有,事後也沒有認識到半點自身的錯處,這差事當得可是合格?如此一來我在人們的眼中算是什麼?成了什麼人了?舅媽,你說這起子人該不該罰,我罰的對不對?是不是輕的?府上也是鐘鳴鼎食之家,怎麼就沒有避諱?”
林黛玉一連串的詰問讓王夫人目瞪口呆,更是讓聽的人全都傻了,包括賈母在內,誰都沒有料到林黛玉說的是這個,而且就這麼直白大大方方的把話當眾說了出來。不過林黛玉的一番話也說得在場的包括王夫人和被罰的所有下人的都沒了脾氣。
這個時代有關女子的貞潔閨譽聲名品行重視的程度後人根本無法想象,宛如她的第二條性命,甚至比本來的性命還重要,越是大戶人家越講究這個,與之相比林黛玉的“不敬長輩”和“對下太狠”根本都不算什麼。跟著伺候的人,讓主子的名聲出了這麼大的問題,犯下這樣的大錯,那是絕對不容許的,因此說來林黛玉對於下面這些人的懲罰還真是輕了,正如她曾竟說的“都該一棒子打死”。
在場的誰都不是白痴笨蛋,自然知道林黛玉話中所指闖進她閨房的是誰,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到了賈寶玉的身上。聽到林黛玉的話說了一半,賈寶玉就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早已經滿心不自在,現在眾多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更是讓他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能夠鑽進去才好。
“林丫頭你胡說什麼呢,你和寶玉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又是嫡親故表兄妹,親密一些也是正常的,何況寶玉的個性你也是知道的,他就是那麼個沒心的,和你們笑鬧慣了,在這些事情上不會加以注意,才會做出這麼不當的舉動來,你又何必當成什麼大事鬧成這個樣子。”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