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了。他孃的,你信不,他們那些傢伙裡面還真有敢想跟老子玩兒槍的呢。這幫人那可都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別人還背後直嚷嚷北方行營我的林家軍,可誰知道我的苦衷啊。唉,想幹點兒好事兒可是真難啊!幸虧我跟楊委員長私交甚密,儘管楊委員長心裡對我也有那麼些不滿,可也總得顧及我的面子,要不然……”
林海豐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彷彿有滿肚子的苦水要跟阿禮國面前倒似的。可當他看到阿禮國越發神情專注地等著聽他的後話的時候,卻戛然止住了話頭,稍微愣了一下之後,有點兒迷茫地瞅著阿禮國問到,“你看看,真是被他們氣糊塗了,又跑題了。哎……剛才咱們說到哪兒了來的?”
“您剛才說到你們的海軍新建,家底子薄,可就是家底再薄,也不會惦記這些偽劣的東西,只是有些人想借這個難得的機會挽回些面子,”阿禮國記性絕對好,隨口就答了出來。只是答完之後,他又禁不住地後悔。
“對,對了,剛才是說到那些破船根本沒人要了,”林海豐一拍腦袋,好像是才又想起來了似的,“可沒人要是沒人要,拿得回來拿不回來就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你說我難不難?”
難!阿禮國心裡氣哼哼地應著,可你難,我比你更難。
“我可以幫助你們說通天京,誰反對都沒用。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命令我所掌管的內務部配合你們,”林海豐的目光先是看了看門口,然後轉回到阿禮國的身上,“但你也得幫我。”
阿禮國明白,眼前是到了實質性的關鍵階段了,他開始全神貫注地靜靜等著這位林主任揭開屁股後面揹著的葫蘆的蓋子,看看裡面裝的到底都是些什麼藥?
“那些破船必須拖到天津來,”林海豐壓低聲音說著,“當然,也不能叫你們太吃虧,船上的大炮就算了,你們可以拆下去愛賣誰賣誰,粗算下來,那也是小兩千門大炮呢,值不少的錢。到時候我就說船上本來就沒裝炮。另外……”
阿禮國要瘋了。上帝啊,你居然還說我們是和攔路打劫的一樣,你這不是比搶劫還要搶劫!還有另外,另外個鷹啊(他聽林海豐前面說個什麼什麼的鳥,以為鷹比鳥大,這麼說更能突出)……
林海豐還是一本正經地看著阿禮國,“另外,我幫你們這麼大的忙,你總不忍心像布林布隆似的一點兒都不報答我吧?”
阿禮國氣得想發瘋的同時,還想哭。
望著阿禮國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可樂樣子,林海豐硬是裝傻充愣,“你看看,我一直就說,英國人就是有紳士風度,通情達理不說,還善解人意,比他孃的法國人強多了,我就是喜歡跟你們這樣的人合作。我算計了一下,這回至少可以幫你們節省二百多萬兩銀子,至於將來透過貿易所能給你們帶去的收入,就更是難以計算了。你也知道,和天京我們天王等等那些天朝老人來說,我還是個新人,為了給天朝節省花銷,是我提出來的取消各原王侯的特殊待遇,只給適當的養家費。這麼一做之後,其實倒黴的就是我和我的那位好兄弟寧王了,整到最後我們倆人結果是兩手空空。不瞞你說,那次在上海第一次出席馬沙利舉辦的晚餐會之後,我想帶著夫人去城隍廟吃小吃都沒錢,還是我夫人典押了天王娘給她的翡翠玉鐲才解了我的危難。所以……”
阿禮國這回沒怎麼生氣,政府官員開口索賄,不僅在這塊土地上,在世界上的任何的角落都是極為正常的事情,沒人索賄那倒是反常了。
“我這個人不善於獅子大開口,尤其是和朋友之間。這樣吧,我幫你們省下了二百多萬,咱們就二一添做五,得了,我乾脆再大方點兒,就要個整兒,其他的都歸你們。你看看,公私兩不誤,這樣做多好,哈哈哈……”
一百萬兩銀子多嗎?在林海豐歡快的笑聲中,阿禮國卻在做著內心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