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來了?”冉顏奇怪道。
蕭頌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隨口道,“我剛剛出官署,準備去城東辦案,因著下了大雪,我回來加件衣服,沒想到你竟然來了。”
這個藉口真找的無懈可擊,找不出破綻,但不知道為什麼,冉顏能感覺到他在說謊,卻也沒有拆穿他,只道,“我只過來還大氅,順便感謝你。”
“去廳內坐吧。”蕭頌道。
冉顏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蕭頌看了一眼茶室裡似乎剛剛升起來不久的炭盆,問道,“可冷?”
“還好。”冉顏如實回答。剛開始的時候有些冷,後來火盆裡的炭火漸漸旺了,又暖了些。
“因著府裡平常無人過來,又剛入冬不久,也就不曾準備許多。”蕭頌說著接過小廝遞來的傘,順手幫冉顏撐了。
“你這樣耽誤時間,不會有人告發你吧?”冉顏問道。
傘下,兩人隔了一拳的距離,但並不影響蕭頌的好心情,他笑道,“快到午時了,有些官員都回府用膳,沒有大礙的。”
蕭府並沒有想象中的大,與冉平裕的府邸差不多,府內被大雪覆蓋,只掃出一條主幹道,兩旁都白白厚厚的雪,並沒有人打理。越往裡走,更有些角落裡已經荒草叢生。
而且一路上竟只見到一個小廝,府裡的房間不少,但大多數都房門緊閉,好像很久都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蕭頌察覺到她的目光,便解釋道,“父親還在長安時住的永興坊,現如今大兄與大嫂住著,我住那邊不方便,就搬出來了。”
兄弟住在一處,各住各的院子,能有什麼不方便?約莫還因傳煞氣太重,遭人嫌棄了。尤其蕭頌的大兄娶的襄城公主。
傳說襄城公主性子極好,本來應該和駙馬一起住公主府,但她覺得出嫁從夫,所以便在舊宅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改建。公主性子好一回事,但作為一個命格不好的人,也得有點自覺性才行。
“舒娘呢?”冉顏忽然想起蕭府有且僅有的一個女人。
“唔……”蕭頌沉吟一下,回憶道,“聽你提起,我才想起來,約莫有兩三個月沒見著她了。”
實則,兩三個月前就被髮配歧州與老“敘舊”去了。
進了一處凹形的院子,院的邊角有一個兩層閣樓,比普通的閣樓要大上許多,若登上閣樓,就會發現,這裡與府外的道路只隔了一道牆。
這蕭頌的書房。一般官員的書房都存著重要檔案,怕任誰也想不到,蕭頌會把這麼重要的一個地方設在大路邊。
蕭頌隨意的與冉顏說著這些,引領她進了廳內。
一進門,冉顏便發現屋內暖和的,早就燒了六七個火盆,也顯然都剛剛燒了一會兒。
冉顏讓晚綠把昨日烘乾的大氅遞放在几上,又伸手探進袖袋裡,想把帕子掏出來,但遲疑了半晌,卻還沒好意思拿出手。
蕭頌令人送進來茶具和火爐,挽起袖子煮茶。他煮茶的動作灑脫利落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不同於普通儒士的講究雅緻。
紅彤彤的火光映照著他完美的輪廓,襆頭剛剛進屋的時候已經取下,露出略微有些溼的黑髮,有幾縷散落下來,搭在光潔的額頭上,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有一個髮梢上墜著一滴水珠,欲落不落。
歌藍和晚綠都很奇怪,難道蕭府就沒有會煮茶的小廝?歌藍倒會煮茶,但這在別人府中,她也不便出這個頭,所以只與晚綠對視一眼,便又垂下了眼。
“上次見你也不愛加香料。”蕭頌遞給冉顏一盞茶,修長而蘊含力量的手襯著淺褐色的茶盞,有一種古樸的韻味。他接著道,“我也不喜歡在茶里加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府裡並沒有備下。”
冉顏淡淡一笑,抿了口茶,頓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