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晚綠,回頭下車,從方才的診金裡取二十兩給桑先生。”冉顏冷冷道。
桑辰小聲而倔強的道,“在下不要,在下是一個堂堂……”
冉顏打斷他的話,強硬道,“我既是給了,你就必須要!不要就扔了!”
桑辰縮了縮脖子,用極小極小的聲音嘟嚷道,“娘子好凶悍,《女史箴》有云:婦德尚柔,含章貞吉。《列女傳》中也曾道:清閒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
“你進來。”冉顏慢騰騰的道。
坐在車外的桑辰身子一僵,將頭埋在揹簍裡,裝作沒聽見。
冉顏不耐的道,“桑先生是準備讓我出去請你嗎?”
桑辰挪了挪屁股,這才慢吞吞的撩開簾子,飛快的看了一眼冉顏的臉色,俊臉上又紅又白,也不知是害羞還是害怕,緊緊抓著揹簍,跽坐在車門前,“娘子有何吩咐?”
“桑先生說說何謂婦德?”冉顏一手撐著頭,歪在小几旁,一邊挑著眼角淡淡看著他。
這樣的神態,沉靜中透著幾分慵懶,桑辰只瞧了一眼,腦中便一片空白,哪裡還記得什麼婦容婦德,只連忙垂下眼簾,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晚綠見桑辰被自家娘子嚇得像只小兔子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桑辰更是窘的無地自容,連耳垂都能滴出血來。
“桑先生,我家娘子是與你開玩笑呢,先生莫要拘謹。”晚綠知曉冉顏的性子,病癒後雖然人變得冷漠了點,但一般也不會發火,況且桑辰也並未做出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來,只不過所為的事情讓人又好氣,卻無處發洩罷了。
冉顏看著他俊俏且窘迫的樣子,心裡多多少少有些同情,本是應該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世家權貴之子,只因生母地位低,只能在寺廟中與一群和尚一起長大。想到這裡,冉顏有點想見見那個懷靜法師了,什麼樣的一個人,才能把桑辰教成這副德行?
晚綠打了圓場,氣氛卻並未因此好起來。車廂裡一陣沉默,馬車行在陌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天色漸晚,明麗的雲霞佈滿天際,天地間的一切都被鍍上一層金紅,晚風清涼。
馬車搖搖晃晃的透過木橋,桑辰清涼的眼睛不安的盯著竹簾外面,好不容易熬到透過木橋,才放心的鬆了口氣。
冉顏看著他這副模樣,不知怎的,心裡忽然生出些許恨鐵不成鋼的心情,不禁問道,“佛家不是講求看淡生死嗎?你既是在寺廟長大,怎的還參悟不透?”
“懷靜法師說,在下與佛無緣,故而參悟不透。”桑辰一雙清透如碧空淺水的眼眸,無辜的盯著冉顏手邊的木箱花紋。
這倒是讓冉顏奇怪了,她知道哪些和尚動不動便說緣分,但凡說緣分,無不是有緣人,總算聽到有個人說“與佛無緣”,心中對那個懷靜法師頓生高人之感。
“你不要總是在下、在下的,我聽著心煩。”冉顏放緩了語氣,她發現,如若不是牽扯到原則問題,他們還是能心平氣和的對話。
只不過,有時候桑辰犯二的時候,冉顏總想解剖他,研究一下他的腦部構造與一般人有什麼不一樣,現在……尤其是在聽說過他的事蹟之後,冉顏更加興趣濃厚,每每想殺人滅口,匿尸解剖。
桑辰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冉顏心裡成了解剖臺上的青蛙,還兀自欣喜著,一般彼此生疏的時候,大都使用謙稱、尊稱,只有比較熟悉之後,才會你我相稱。他覺得這樣是拉近關係的表現,是以愉悅之心全寫在臉上。
晚綠心裡暗暗覺得可惜,桑辰儀表堂堂,即使似乎比不上邢娘口中那個人中龍鳳的蕭郎君,卻也是個謙謙君子,如果家世好一些,哪怕只空有一個名聲也好啊!於是不死心的問道,“桑先生家鄉何處?家中可還有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