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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著眼睛,反覆的回憶關於冉氏的內容,她繼承了這身體的記憶,卻發現這原主也忒沒有見識,除了家中直系親屬關係之外,幾乎是一片空白,旁支親屬、市井民生、天下大事全都一無所知,顯然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

“他們要把我送去哪裡?”出於職業習慣,遇見雲山霧罩的事情,冉顏定然要弄個清楚。

晚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氣憤的道,“您說十八娘?她這是逼您出家去做女冠!那個道觀在半山上,供奉的人也不多,娘子去了還不是,還不是……”

還不是一個死,晚綠忌諱這些字眼,意思到了就好,並未說出口。

蘇州城中的道觀並不像長安那樣盛行,只西山有一座小觀,上上下下加起來也不過二十餘人,環境清苦,讓奄奄一息的冉顏去那裡,與逼她去死無異。

“嗯,不管如何,你不應太沖動,昨天你對十八娘那麼無禮,她難免會記恨報復。”冉顏知道,晚綠和邢娘忠心耿耿,她又是初來乍到,以後必然有用得著的地方,出於對同盟者的保護,她不得不出言提醒。

晚綠無奈嘆息,語氣卻是無比肯定,“此事本就是主院那位興起的念頭,她同阿郎提起此事,可是阿郎並未答應,十八娘這回私自跑來威逼,名不正言不順,本家不知有多少人等著揪主院那位的錯處,若非見不得人,以十八孃的性子如何會落荒而逃。”

晚綠口中“主院那位”指的是冉顏的繼母,十八孃的親生母親,而阿郎,自然指的就是冉氏的家主,冉顏的唐朝父親。

冉顏道,“但她到底是主子,想整治你,也不過是兩句話的事,以後小心,不要明著衝撞她。”

不要明著,就是暗著可以了?晚綠瞠目,娘子是個聰明的,往日心裡也什麼都明白,可是從未宣之於口,總是逆來順受,每每總會說:忍忍罷。邢娘也是這個調調,娘倆時常抱成團的哭,這讓性子急、脾氣暴的晚綠有實在恨鐵不成鋼,如今可算好了,縱然也只是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晚綠眼眶一紅,哽咽道,“奴婢便是死也不能讓娘子被人欺負了去!倒是娘子,這次受了天大的委屈,可算是長心眼兒了!您是嫡女,縱使夫人孃家不景氣,但好歹是大族,比主院那個小門小戶家出來的強上千倍百倍,只要娘子身子好起來,誰也不能把您怎麼著!”

冉顏淡淡一笑,她原本想勸人,反倒是被人勸了,即使這些話是勸慰原來的冉顏,這份情,她也領了。

“娘子笑的真好看!”晚綠一雙丹鳳眼中含著淚,明媚的日光下,盈盈生輝,給這個清瘦的小姑娘平添了幾分姿色。

明明只是個十六七歲花一般的年紀,卻已經如此老成,這些八成也都是常年日久被逼出來的,冉顏想著想著,神思又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晚綠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家娘子,這樣說不上幾句話便呆滯的形容,也不知究竟有沒有大礙。

第四章生計

主僕兩人在廊下曬了一會太陽,邢娘便端著藥從隔壁的小院進來,瞧見坐在廊下的冉顏,急急走了過來,把托盤放在欄上,拉起冉顏的手喜極而泣,“娘子醒啦!醒了就好,老奴這就去請吳神醫過來給您瞧瞧。”

冉顏點點頭。她也懂中醫把脈、配藥,尤其擅長配藥,但對把脈之類的,卻不是很精通,讓別人來確認一下也好。

邢娘去了一會,便領回一個佝僂的老頭,淺褐色的舊布袍子,手裡頭攥著一個灰色的布袋,鬚髮雪白,白髮稀疏的在頭頂窩了個凌亂的髻,上面插著一根木簪,走動起來時,墜的髮髻一前一後的晃盪,屐鞋也破舊的幾乎隨時能散開一般。

這一副落魄模樣,遠不能讓人看出醫術高超來。

冉顏不會以貌取人,而且從殘留的記憶顯示,這老人是繼室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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