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醫生都不曾做過,三年後做了主刀,卻只是針對屍體。但是今天桑辰這條命就在她眼前,還有挽回的餘地,哪怕只有十萬分之一的機率,她也絕對不會放棄。
桑辰,再堅持一下……冉顏暗暗道。
什麼儀器都沒有,冉顏只能靠著目測來觀察傷口和桑辰的生命跡象變化。
箭頭褚取掉,冉顏轉到桑辰身後,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握住羽箭,猛的一抽。
霎時間鮮血四濺,噴滿了冉顏滿身滿臉,然她神情沒有絲毫變化,聲音亦是平平,“把他放平。”
冉顏飛快的換了一雙乾淨的手套,“四號刀。”
劉青松的箱子裡有一套比較完整的手術用刀,雖然平時也沒有什麼機會用到,但他每天都有認真的消毒。每個刀柄和刀身上都標註了型號,歌藍很容易便能找到。
冉顏拔掉箭後,並沒立刻縫合,而是先以握持式手法用手術刀切開傷口,用沾了消毒藥水的棉布將裡面略略清理了一下。
“七號。”冉顏放下手中的手術刀,伸手接過歌藍遞過來的更長的手術刀。
七號手術刀,是進行深切割用的手術刀,冉顏對於人體比普通醫生更為了解,幾乎人體的每個部位她都解剖過,胸腹更是法醫最常解剖的地方,冉顏憑藉著多年的法醫經驗,根據受傷位置以及出血量等等因素,判斷出桑辰受傷的動脈位置,順著傷口稍稍切開面板及肌肉組織,很快便在一片血肉模糊裡發現那根動脈。
“鑷子。”她接過鑷子,右手持刀,左手持鑷,快且精準的剝離血管,然後用蠶絲先將動脈暫時扎接起來,以免失血過多導致休克。
期間,她用大量的棉布吸取血液,讓血管能夠更清楚的暴露出來。
這根動脈並沒有完全斷裂,只是箭頭經過的時候,擦開了一點口子。幸虧冉顏判斷無誤,先想法子把箭頭去掉才拔出,否則這一回拉,只要手微不可查的,就有可能造成血管斷裂。
何寺正亦跪坐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額頭上的汗水冒得比冉顏還多,雙手緊緊在腿邊握成拳頭,心中既是緊張,又是驚異,但他不敢靠近,因為冉顏之前說過,屋內所有人不許隨便移動,因為光影的改變會影響她的視線。
他的位置只能看見一片血肉模糊,以及冉顏冷靜的神情。
做完這一切,冉顏探了探了桑辰脈搏,他的呼吸也在漸漸衰退,冉顏方才夾住血管的時候,明顯感覺的心臟的脈動和出血量已然十分微弱。
冉顏深吸了一口氣,脫下手套,又重新換上一副,從鹽水中取出泡軟的羊腸線,令歌藍用放大鏡隔著,很輕易的便穿了過去。
縫合血管最好要在顯微鏡下進行,然而條件有限,也只能用放大鏡了。
冉顏解剖屍體的收尾工作,一般縫合只需要外觀看起來工整即可,根本不需要考慮縫合之後對人體有什麼樣的影響,在這點上,她比不上有多年手術經驗的醫生,不過平時練習繡花對她此事的幫助很大,縫合血管的細密針腳,她能比較輕鬆的完成。
“讓燈籠靠近。”冉顏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令聞者肅然,那幾名打著燈籠的兵卒根本不用何寺正再說話,便立刻靠了過去。
四周除了火把,還有四隻燈籠,夜中出公務,這兩樣東西是必不可少的。
調整好最佳的照明位置,冉顏便讓歌藍將放大鏡放在傷口上方,她一手用鑷子固定住血管,一手用針垂頭開始縫合。
何寺正在角落裡看著冉顏,她此刻形容狼狽,滿身都是血,跪在地上,伏著身子,顯得那樣肅然又虔誠,一雙秀眉一直緊緊皺著不曾鬆開片刻,然而黑沉沉的眼中的只有冷靜和專注。
歌藍也十分辛苦,她一邊拿著放大鏡的的手不能抖,另一隻手卻要不斷的給冉顏擦汗,不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