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老恩特的對話出乎意料的浪費時間。
當然,此行的收穫也著實豐厚。為了送走鐵匠一夥,使迷幻之森從狂歡中恢復舊有秩序,老樹妖正賣力的為傳送魔法陣充能呢。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一早他們就可以到達冒險家的應許之地,中央大沙漠甘達了。龍翼的國境一躍而過,不能不說是省了很多麻煩。
鐵匠一夥在一片巨型艾斯緹碧林中紮營。林地不遠處有一個寧靜的小湖泊。掠過湖面而來的晚風也帶上了幾分清涼的溼氣。
這時並不是艾斯緹碧的花期。巨大的花樹向天空伸展著枝條,用它飽滿的充滿生命力的葉子擁抱甜蜜的黑夜。這些大樹看來正在享受著生命的愉悅。但不知,當艾斯緹碧花紛紛綻放之時,它看來是否依舊這樣的充實?
艾拉說過,每一種花都有一個靈魂,花朵在不同的語言中有不同的叫法,靈魂的名字卻從不改變。比如苜蓿,它的名字叫做幸運。又如鳶尾,它的名字叫做自由。那麼艾斯緹碧呢?
我仍然等下去。
這真是個有點悲哀的名字。李維想。艾斯緹碧。艾斯緹碧。可是為什麼,無盡的等待沒有使你憔悴呢。
他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漫步。夜空從樹木的遮掩下漸漸嶄露。李維靜靜的遙望夜空。魔力之月放射出奪人心魄的寒冷光華,只是凝視一眼,靈魂就幾乎被月光凍結了。如此的寒冷。
枯枝折斷的聲音偶爾從腳下傳來。幾十萬年中凋落的花和葉子在土地上鋪了層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軟軟的,好像踩在積雪上。
慢慢的,寧靜的小湖出現在眼前。月亮在湖面上投下飄搖的倒影。而湖的彼岸,又是無盡的森林。
整座迷幻之森籠罩在輕輕淺淺的月色裡,每一片葉子和花瓣都折射出瑰麗的光暈。一滴晶瑩的露水從高高的樹枝飄落,彷彿能聽到它墜落湖面的聲音。
魔力之夜。充滿魔力的夜晚。
李維坐在湖邊,深吸一口氣,想把這夜色的溫柔和浪漫吸入肺腑。他用力的咬了咬牙,希望能麻痺一下自己的聽覺,免得這夜晚的魔力被奧馬烏鴉叫春一般的歌聲所驅散。
“我遇到純潔的天使,對世上醜惡的事,她一無所知。”
“真——難聽!”拉拉捂著耳朵說。
不知什麼時候,拉拉來到了李維背後。他望了望她,帶著花香的晚風柔柔的吹拂,頑皮的撥弄著女孩的長髮。
“這歌還是不錯的。如果是蒂麗菲爾來唱,肯定很合適。”
“蒂麗菲爾?那是誰?是個女孩子吧?”拉拉的彎眉毛立刻換了個角度,一雙湖泊般的大眼睛也變成了下弦月的形狀。
“嗯。是個女孩子。”李維答道,“不過,現在已經不知道她到哪裡去了。她是吟遊詩人的孫女……”
“漂亮?”
“嗯。漂亮。”
“那可真是……”
“是什麼?”
“什麼都不是!”拉拉怒道。
“蒂麗菲爾想要為大家唱歌。”
“嗯?”
“有一天。她說她第一次為大家唱歌,有些害怕。她讓我為她加油。”
“結果呢?”
“我跟著醫生跑掉了。”
“噢。”拉拉用手束著鹿皮裙的下襬,輕巧的在李維身邊坐下。
“那是我第一次答應女孩子一件事,也是第一次有女孩拜託我一件事。結果,沒有做到。”
“艾拉姐從來沒有拜託過你什麼?”
“沒有吧。每件事她都能自己搞定的。我負責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不做也可以的。——那首歌。”
“就是這首歌吧?奧馬唱的這首——”
這時,奧馬以一聲淒厲的慘叫結束了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