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直接讓青棗進去伺候陶君蘭了。
陶君蘭昏迷不醒的樣子以及酡紅的臉色,倒是又將青棗嚇了一大跳。周意含糊的解釋了一句:「是突然發熱了。」
青棗不疑有他,加上年紀小也根本沒往別的方面去想,就這麼相信了。
等到陶君蘭醒來的時候,李鄴卻是已經離開了。
陶君蘭是記得李鄴將她帶來的,所以倒是問了一句。在聽說李鄴走了之後,便是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她覺得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李鄴了。走了也好,至少讓她不至於太過尷尬。至於以後……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雖然這種心態有點兒像是烏龜心態了,可是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勇敢無畏的人不是嗎?能拖過一天,是一天吧。再說了,興許時間長了,這事兒也就淡了,不至於那麼尷尬了。
原本就在這所宅子裡的嬤嬤姓丁,陶君蘭和青棗就都叫了一聲「丁嬤嬤」。
丁嬤嬤也有四十多歲了,據說是嫁了人沒多久後丈夫就走了,她也沒再改嫁,就一直孤身一人生活著,後來給人做過教養嬤嬤,再後來年紀大了,就只能給人看守宅子了。
當然,丁嬤嬤倒不是真的老。甚至還可以稱得上是身健體壯。說起話來,中氣十足的,不過一天的功夫,就已經將青棗訓得服服帖帖的。
青棗私底下敬畏的和陶君蘭議論丁嬤嬤:「看著就好威嚴的樣子。而且舉止間都是一副大家做派的樣子——」
陶君蘭被這句「大家做派」給逗得笑起來,忍不住拍了青棗一下,輕聲斥道:「你懂什麼?還大家做派!不過,丁嬤嬤是個懂規矩的,你跟著她多學學,將來總有用處的。」
青棗捂著頭嘆氣:「丁嬤嬤也說我不懂規矩。」
的確如此,這幾天丁嬤嬤已經開始著手糾正青棗的規矩了。陶君蘭看著,倒是覺得頗有些當初她剛進宮受訓時候的樣子。當然,丁嬤嬤也的確是有一套,教給青棗的也都是好的。所以陶君蘭這才沒有干涉和阻攔,反而十分支援。
丁嬤嬤和青姑姑倒是有些類似——都是頗讓人敬佩的。
陶君蘭也曾問過丁嬤嬤關於李鄴的事情——不過丁嬤嬤什麼都沒說,一問就不開口,倒是讓陶君蘭有點無可奈何。
陶君蘭以為李鄴既是將她安置在此處,肯定會再過來一趟的,結果這一等就等了整整的一個月。直到了夏天到來,李鄴才又突然上門來了。
當時陶君蘭正坐在樹蔭下繡花,冷不丁的一抬頭,就看見李鄴站在不遠處的合歡花樹下,靜靜的看著她。她當時便是怔住,許久才回過神來,不自然的起身行禮,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最終只含糊的問了一句:「你來了?」
結果她一開口後卻是險些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更是覺得無比的……尷尬。這樣的語氣,未免也太過自然太過隨意了,就好像李鄴來這裡,在她看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般。
李鄴微微一笑,「嗯」了一聲算是回答。隨後便是朝著她走過來。
陶君蘭微有些不自在低下頭去,不敢和李鄴對視。雖然李鄴的態度絲毫不曾有所改變,似乎根本就從來沒有發生過尷尬的事情一般。可是她就是覺得不自在,覺得尷尬,覺得不好意思去看李鄴的眼睛。
一時相顧無言,李鄴索性側身去看她的繡花架子,見上面繡著魚戲蓮葉的圖樣,不知怎麼的想起了之前她還給他做過一個蓮蓬香囊,頓時禁不住的便是又笑了。
見李鄴輕笑出聲,陶君蘭更是覺得不自在了。
丁嬤嬤的出現可以說是解救了陶君蘭於水火之中,而直至此時,她也才想起了自己改做的事情來,當下忙道:「進去喝杯茶吧。今兒我做了玫瑰銀耳羹,你嘗嘗看味道和之前的有沒有什麼變化。這東西,最適合這個時候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