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這座山脊,還要多大時候?”嚴漠的聲音裡似乎透著絲急切。
“不出一個時辰。孫平清醫塾就在這附近,不過路徑幽深,又常年有霧,不是那麼好找到。從這座山下去,穿過兩道山樑,就能看到龍潭澗,隱谷在山澗深處。”
“嗯。”簡單應了一聲,嚴漠腳下未停,繼續向前掠去。
山路畢竟不像平地,更別提肩上揹著個人,如此急掠了大半個時辰,在終於越過第二峰,準備下山之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嚴兄?”沈雁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隨即目光一凝,望向一旁的樹林。
隨著他的目光,只見一棵樹後慢悠悠走出了個老頭,黑袍、長臉、白髮,瘦得像條枯骨,乾巴巴的腕子上,還掛著一串長長的骨鏈。在他身旁,則站著個九尺有餘的彪形大漢,眼似銅鈴,鼻豐耳闊,手中的三稜叉閃著冷冽寒光,那身黝黑的腱子肉簡直能撐破了衣衫,就像頭站著的棕熊。
“邪骨鶴,廖人熊,沒想到在這裡遇上兩位‘鬼物’。”輕輕一掙,沈雁從嚴漠背上躍了下來,他當然知道這兩人的名號,可是他們應當早就死在了魏凌雲手中,不是“鬼物”又是什麼?
然而出乎沈雁的意料,兩個邪魔並未搭理他這個麻煩浪子,而是衝嚴漠嘿嘿一笑:“險些就讓你逃了出去。”
“是找我的。”嚴漠聲音中透著森森冷意,自從攀上山樑後,他就察覺到一絲異樣,似乎並未真正甩脫身後敵人,如今狂奔小半個時辰,氣血理當匱乏,這些人就大大方方鑽了出來,不難看出趁火打劫的意思。
“沒錯,我們正是奉命來找您回去做客的。”另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不緊不慢,帶著股讓人不悅的氣定神閒,“沈公子要找的人則在這裡。”
說話那人身姿挺拔、風度怡人,偏偏生的一張無法讓人直視的妖邪醜臉,只見他輕搖摺扇讓開一步,從身後閃出個矮小身影,靛藍色的衣裙依舊那麼骯髒,臉上的皺紋也有增無減,沈雁的眸子一縮,死死釘在了那拄著柺杖的老嫗身上。像是很滿足他如此的瞪視,蚺婆咧開了自家乾癟的唇角:“娃娃,你可夠能跑的,可惜搭錯了伴兒。”
是搭錯了。本來只需對付一個,現在居然變成了四人,就算多了個幫手,如今也是寡不敵眾。更不用提,這三人本不應該成為他的敵人。然而沈雁臉上的表情卻未改變半分,笑著答道:“多看看人家的俊臉,總比整日對著你們這群妖魔毒物要強多了。嚴兄,你意下如何?”
嚴漠手指一彈,劍已握在掌中:“既然是一道的,都殺了便是。”
雖然不知追上來的三人是什麼身份,但是嚴漠卻能察覺,他們跟追趕沈雁的蚺婆是一路人,既然都是同道,八成也跟摘星樓有些干係,如今他內體氣血翻湧,正恨不得寶劍飲血,來得卻是時候。可惜人手多了些,且無一例外都是好手,怕是沒法拷問一番了。
聽到這話,一旁的廖人熊放聲大笑,嘩啦一抖手中鋼叉:“臭賊,不看看你家爺爺有……”
他的話還未說完,其他幾人同時動了起來。
第 019 章
書生、老翁、莽漢,都應是衝自己而來,可是嚴漠偏偏選了角落裡那位乾癟老嫗。手中細劍一揮,身影便如一團黑霧向對方襲去。嚴漠動得快,沈雁也分毫不慢,只是他對付的卻不是蚺婆,而是如同天女散花,一大把竹箭從掌中灑出,直直擊向撲上來的邪骨鶴翁和妖書生兩人。
這一下可謂兔起鶻落,任誰都沒料到兩人會臨陣換了敵手,妖書生手中桃花扇一展、一轉,竹箭就如同碰上了一層鐵壁,嘩啦啦墜在地上,扇鋒一傾,便架住了沈雁攻來的蟬翼薄刃。另一端,鶴翁手中骨鏈揮出,伴著咻咻骨笛低鳴倒卷而來。
他們的應對不可謂不快,然而這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