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明她並沒有做夢。一連串的突發事件讓她有些懵懂。
反目成仇,恩將仇報,處心積慮地陷害別人,這就是江湖嗎?很快,她就從迷茫中清醒過來,意識到現在不是發感慨的時候。
小順子嘻嘻笑著,從容地撿起蔥綠的劍,指向安戲蝶的喉嚨。突然,劍鋒一偏,對準皇甫翩翩刺去。他的目標竟然不是安戲蝶,而是皇甫翩翩!
安戲蝶大驚,一股潛在的力量應運而生。來不及多想,只能孤注一擲。他出手如電,將小順子手中的劍奪了過來。
“你以為我真的中了迷香嗎?”他冷笑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手中的劍向前擲去。劍深深地沒入房檁,只剩下劍穗微微搖盪。
小順子滿臉詫異,和蔥綠匆匆對視了一眼。
安戲蝶的神志漸漸模糊起來,眼前的東西在晃動,但他還是努力站立著,甚至比平時站得更直。絕不能讓別人發現他只是在虛張聲勢。
“安大哥!”皇甫翩翩突然嬌聲叫道,令他的神志一清,“坐下來聽我講個故事,好嗎?”
“求之不得。”安戲蝶微微一笑,坐了下去。這個要求來得實在及時。
“我小時候養過一隻黑貓,”皇甫翩翩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鬆、愉快,她的思維至今還非常有條理,因為她吃得少,又坐在背風處,並沒有吸進多少迷香,“它長得可漂亮了,大家都很喜歡它。不過,它有一個小小的毛病,老是改不了。你知道是什麼毛病嗎?”
“什麼毛病?”安戲蝶渙散的注意力勉強集中起來。
“它總喜歡在把老鼠吃掉之前,三番五次地捉弄它,直到老鼠筋疲力盡為止。你說它是不是很殘忍?”
“的確很殘忍。”
兩人一唱一和,旁若無人。
蔥綠的心充滿了嫉妒,漸漸地,她的目光猙獰起來,原本美麗的臉扭曲得可怕。她轉過身,伸出雙手,緩緩扯動一根白幡。當她回過頭時,身後的兩人連同火堆已經不見,地上多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
“下面插滿了尖刀,他們必死無疑。”香案旁的屍體突然坐了起來,“蔥綠姑娘,我們可以回去向田夫人覆命了。”
“必死無疑。”蔥綠喃喃地重複,心像被剜了個洞,有什麼東西從裡面一絲一絲抽離出來,痛得她彎下了腰。
第三章
好大的火啊!從村頭燒到村尾,映紅了半邊天。
火光中,明晃晃的大刀舉起,降落處哀號聲起、鮮血噴湧。
掙扎著想尋一條生路,到頭來,只是枉然。上至八十歲的老人,下到三個月的嬰兒,無一能夠倖免。
他猶如籠中困獸,發瘋般地想殺出一條血路。刀、劍、棍子、暗器,什麼都阻擋不了他的腳步。
他一定要把小師妹救回來。
拼了命地跑啊跑啊,小師妹的尖叫聲夾雜在強人的狂笑聲中、烈馬的嘶鳴聲中,越來越微弱,越來越遙遠。
出了村子,過了小山坡,追至小河邊。搶走他師妹的強人正呆呆地立在河邊。地面上、馬背上,到處都沒有師妹的影子。月光下,堤岸旁,一隻繡著鴛鴦蝴蝶的女鞋,無聲地躺著。
他如遭雷殛,渾身發抖,怒吼著向強人撲去。然而,一柄鬼頭大刀就在這時砍中了他的左胸。
烏黑的斷壁殘坦、燒焦的屍體、凝固的血水、月光下的繡花鞋,走馬燈似的在他的腦海裡旋轉,慢慢地,黑暗開始降臨,終於完全籠罩了他。
“醒醒!快醒醒呀!”有人搖著他的胳膊,努力想把他喚醒。
又被小師妹發現了?他才偷偷地睡了一會兒而已。不都說“夏天不是讀書天,烈日炎炎正好眠”嗎?好不容易等到師父出門,趁機舒舒服服地睡一覺不好嗎?小師妹的確很溫柔,可就是太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