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口而出,“我不是三歲小孩!”
太陽漸漸落了下去,周圍的景色隨之失去了色彩,變得黯淡無光。兩人一直沒有說話,埋著頭趕路。皇甫翩翩又餓又累,不知道安戲蝶要將她帶到哪裡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休息。先前的怒氣早已消失殆盡,幾次想開口詢問,少女的矜持又讓她閉緊了嘴。安戲蝶一直與她保持著三尺遠的距離,既不讓她靠近,也不讓她離得更遠。
真想念玉哥啊。玉哥從來都不會發脾氣。此刻他一定已經到了永州吧?假如他在這兒該有多好……
皇甫翩翩鼻子一酸,有什麼東西哽住了她的喉嚨,又憋悶又難受。胡亂地向四周張望,一種掛在樹梢像豆子般大小的紅果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再也忍不住飢渴,她向那叢樹枝伸出了手。
“不認識的果子不要亂吃!”安戲蝶的臉色一沉,兇巴巴地喝道。
“我餓了,而且再也走不動了。”淚水緩緩盈上皇甫翩翩的眼眶,“還有,你幹嗎這麼兇?”
安戲蝶的心微微縮緊,事實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的面前,他總是不能好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想說點什麼來安慰她,又找不到合適的話語,思量了半天,才道:“在永州城內,我有一所房子。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去看看。”這番話說得莫名其妙,完全和他的本意背道而馳,連他自己聽了都覺得可笑。
不過,聽在皇甫翩翩的耳裡,就有了一種“望梅止渴”的意義。她心懷感激,決定再堅持著走一程,可雙腿像鉛一般沉重,怎麼也抬不起來。
天色越來越暗,安戲蝶心裡掠過一絲不安,假如在天黑之前還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他們就只能露宿野外了。這麼冷的天,像她這般細皮嫩肉的怎麼熬得住?劍眉一揚,他微微蹲下身子,道:“我來揹你。”
“不要!”
“同樣的話我不會重複第二遍!”他沒有回頭,然而不容抗拒。
猶疑再三,她終於畏畏縮縮地靠了上去……他的背真實而溫暖,灼人的氣息一浪接一浪地傳來,令她的身體越來越熱……這種感覺好奇妙啊……
叮鈴鈴,叮鈴鈴,夜色中,一輛馬車遠遠地駛了過來。
皇甫姑娘:
讓你受驚了。昨夜對姑娘所做之事,實是情非得已,還望姑娘見諒。
在下本是一悠閒自在的乞丐,只為報答數年前的一樁恩惠,不幸成為蔥綠姑娘計劃中的一顆棋子。報恩固然重要,做人的原則卻不能丟,何況有幸與姑娘在鬧市中一見,對姑娘的人品亦略知一二,因此在下更是萬萬不能做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但滴水之恩當湧泉報之,在下亦不願拂了那位恩人的心願,苦苦徘徊,思之良久,無計可施,只得出此下策。
城郊破廟的地洞是在下多年前無意中發現的,特意鋪滿了棉絮,並在洞中挖了一個洞,灌滿了水用來澆熄火堆,泥牆上的標記亦是在下畫上去的。我想,憑著姑娘的聰明才智,定會體會到在下的良苦用心。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在下的所作所為日後必定傳到恩人耳中,一場干戈勢不能免。在下廢人一個,無甚牽掛,只是身邊的弟子小順子年紀尚幼,不忍毀了他的前程。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請姑娘收留小順子,高興的話就認他做個弟弟,不高興的話就讓他做個小廝。一切全憑姑娘做主。
在下已命小順子前去等候桃紅姑娘,估計天黑之前他們就能找到你們。
保重!
苦竹
玉妹:
安好?
好事多磨,在前往永州的途中,我又被閒事羈絆,估計要十天後才能到達。請務必在永州驛站耐心等候,我將與你一起回聚賢莊。爹爹見到你我二人,定會十分高興。
另:安戲蝶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將你託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