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的波斯毯上輕緩拂過,走近榻前,“四郎。”
蕭琮抬頭,溫和一笑,“是要號脈麼?”右手放下書卷,左手捏著的暖玉球也放在榻邊,挽起左腕的寬袖向前伸出。
沈清猗側身坐在榻邊,食中二指輕搭在他腕際,清淡眉毛時蹙時展。
約摸一刻,她收回手,又謹慎的切了蕭琮右腕脈,沉思後道:“孫先生的藥,四郎只服到月末,”語氣頓了下,“從下月起,便用新方。”
蕭琮微笑握住她手,“我這身子左右不過如此。你既然決定,想是有了主意,只管用藥便是……咳,你我既為夫妻,這世上除了父母雙親,便是你我最親。”他聲音柔和信任。
沈清猗沉默了一下,語聲清冷,只說了三字:“你放心。”
說著起身回到屏風後,忖思良久,蘸墨刷刷落筆,毫無一絲停頓。
她喚端硯進來,吩咐道:“明日起,郎君即用此方,朝晚食前各服。煎藥項已列得詳盡,讓煎藥婢照方去做,不得絲毫差錯!可清楚了?”
“喏!”端硯在那雙寒眸清光的逼視下,唯唯應聲,接過藥方退出屏風外,又看向蕭琮。
蕭琮微笑,“去吧。我的病由郡君調理,你們都要遵命而行。”
“喏!”
端硯下了樓,卻沒有立刻去藥房,而是將藥箋給了承和院的大管事蕭榮。
蕭榮翻來覆去琢磨了一會,揣著方子出了承和院。
***
河西四月的夏日只有薄薄暖意。
蕭琰順著蒼松翠柏下的青石路走了好半天,身上出了層薄汗,繞過一個湖泊,穿過一片竹林,兩三個亭子,又猶豫著過了兩個分路的岔道……經過一個花園,才看見前面有個穿翠藍色窄袖短襖束高腰襦裙的小婢抱著一束月季,疾匆匆往前走著。
“喂——”
蕭琰揚聲:“那前面的誰,過來!”
那婢女抱著花枝回了下頭,但見一位小郎君揚手叫她,遲疑了下,轉身小跑過來。
蕭琰迎頭便問:“你是哪院的?”她聽綺娘講過府內的人事,知道父親除了公主外,還有一位側室和幾名侍妾,分住不同院落。
那婢女看清蕭琰面容,只覺眼直了,暈乎乎抱著月季跪下回話:“稟,郎、郎君,奴、奴婢四喜,在、在馥梅院侍候。”她腦中一片繁花亂舞,回話都有些口齒不清。
這小郎君好生好生好看!真真是“美姿容”!
四喜腦子裡蹦出這個聽來的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