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做內衫,做手巾的不會去做襪子,世家門第越高,在這些事上分得越細。
繡娘子並不在東廂房內,蕭琰便摘了面具。
“解下外袍試試,”沈清猗招手道,“讓菘藍給你記下尺寸,回頭讓繡娘子改。”
菘藍上前,給她解外袍。
屋裡置了炭盆,很暖和。
平日在前院服侍蕭琰解衣除履的都是端硯等四名侍廝,菘藍頭一回離蕭琰這麼近。
許是離得太近了,菘藍無由的緊張,只覺蕭琰淺淺的呼吸浮在耳邊,眼目所及處是精緻細膩如凝脂的肌膚,肯定比新衣裡面的水獺毛還滑,鼻樑下面菱形唇瓣丹紅妍澤,似乎比女郎的唇還柔軟芬芳……
菘藍解衣的指尖顫了下,微有些慌亂的垂下眼睫,心裡自嘲平日老是取笑赤芍那丫頭花痴,誰曾想自個也不比她強多少。
她這般心思恍惚,微抖的指尖幾次都沒解開博帶。
這種專用來束士族寬衣的博帶有帶索玉鉤,很繁複,要按順序依次解,菘藍一急更易出錯,一時背心都滲出汗來。
蕭琰印象中,四嫂身邊這位大侍女一直都很穩重安靜的樣子,這會卻好像有些發窘,她便輕輕笑了聲。
菘藍心中更窘,清麗臉龐霎時胭紅一片,彷彿層層鋪染的晚霞,妍麗秀媚。
蕭琰眼神一亮,不吝惜的讚了聲:“原來菘藍也有妍度啊。”
妍度是美麗的容顏。
菘藍心口噎了下,這話說的……好歹她們四人是國公府大主管精心從府中挑選出來,貎秀心慧手巧都是其他婢女不及,敢情在這位十七郎君眼中卻是無妍色的。
真打擊人啊。
菘藍心裡苦憋著。
誰讓這位郎君妍色太好!
她心裡惱怒著,臉龐上不知是因為氣惱還是窘意,愈發嫣紅如霞了。
蕭琰瞅著她便生起好玩的心性。她平日在清寧院沒有同齡的兄弟姊妹玩耍,雖說聰穎多慧又有悟性天分,但在人情世故上卻純如白帛。想起母親的動作,便伸手拍了拍菘藍的頭頂表示安撫。母親總是拍她的頭,她早想找人試一試了。果然,很有安撫人的感覺啊。她不由輕聲笑出,又輕摸了兩下,很是溫柔聲氣的,“不急,慢些來。”
菘藍被她撫頭的動作窘呆了,怔在那裡,臉漲得通紅。
沈清猗差點將一口茶湯噴出,伸手擱下茶碗,只覺眼角突突兩跳。
這算是調戲?
蕭琰一臉純摯柔善。
沈清猗無語的擱下茶盞,瞥了眼窘迫無措的侍女,這可是她精心培育的屬從,可不能給蕭十七調走了心。
縱是無心也可惱!
“十七,過來。”
她語氣淡淡的。
蕭琰和菘藍卻同時寒了一下。
菘藍蹭蹭退後幾步,垂手斂眉低首,又回覆到穩重的沉靜模樣。
蕭琰眨了下眼,這可變得真快。
她不敢磨蹭,笑著走前去,“阿嫂。”
沈清猗從小榻上起身,雪色的雙織夾綿錦襪踩在地氈上,微微低頭看著蕭琰。
她比蕭琰年長四歲,又正是柳枝抽條拔身材的年紀,高出蕭琰一頭有餘。
帶著些居高臨下,寒眸微帶薄責的盯著她。
蕭琰一臉無辜,眼上的睫毛撲扇了兩下。
沈清猗想起蝴蝶撲花。
那股薄怒便如薄雪遇到陽光般,一下消融了。
沈清猗瞪了她一眼,彷彿是長姊對著頑皮又可的弟弟做錯了事,那種無可奈何又夾雜著疼寵的態度。
蕭琰心思純白,仰著臉笑了起來。
沈清猗目光柔和下來,伸手前去,彷彿冰雪雕成的手指靈巧挑了幾下,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