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決定她的時候,我已經行在了自己的路上。”
崔行之清雅疏朗的聲音在暮色中沉靜,在幽涼的麗景中又有一種安謐。
崔光弼猛然頓步,回身看他,暮色下濃眉如墨。
崔清珏的聲音依然清雅疏朗,神色也依然平靜安然,道:“阿公說,做人要有松筠之節:如松深扎於土下,經風霜雨雪,屹立如故;要有修竹之柔韌,任爾東西南北風,彎而不折,回身又是挺直。”
“她是風霜雨雪,我是松。她是東西南北風,我是竹。”
當他明白的上李毓禎,這成為他的路,行行不止。
縱她無情如風霜雨雪,縱歲月孤寂如寒冷冰風,他的心也如松如竹,不倒不折。
“道行之而成。”
道路是由人走出來的。
而道要一直走下去才會有成。
崔清珏不想在歲月的盡頭回看時後悔,他願意傷痛,也不願止步。
一直走下去,縱然最終仍然而不得,但他依從了自己的心——縱然苦痛,他依然是他,沒有因為人世間的大恐怖而折行。
行行不止,這是崔清珏的道,治學如是,感情如是。
他的感情和他的人一樣,不像夏日陽光那麼熾烈,卻如這瀟園幽深的靜景,清雅而雋永,雖歷暗夜仍風華獨永。
蜀郡公看著兒子,眼神變得幽深又複雜,心裡像是被芍藥花的花枝給刺扎一下,泛起一種酸楚,然而見到兒子那平靜安定的眼神,崔光弼忽然又理解了兒子。
我心往我向往之處,雖苦,亦安然。
“……你朝聖吧。”
蜀郡公又嘆又氣的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