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蕭悅之姓蕭……
李群玉揚起了一邊眉毛,忽然覺得以後的人生有趣起來。
有好戲看,能不有趣麼?
汝陽縣主看戲絕對不怕臺高。
這廂兩人拳掌來回十幾招,終於消停了。李毓禎退後坐端正,蕭琰也忍了她跟自己共一案還捱得太近。想計較也趕不走她,還是歇氣吧,別攪了母親和三位堂姊用膳。蕭琰默默嘆氣,真心覺得實力壓制太令人鬱悶了。但她一旦專心用膳,這些鬱悶的情緒一飛而散。
李毓禎極喜歡她這種專注的神態,心無旁騖,一心一意,任風雷雲動也干擾不了她——比如這會摸摸她的腰,蕭悅之最多白她一眼,不會大動干戈。李毓禎眉波斜飛,只用了兩分心思在膳食上,其他八分心思都用在了調戲蕭琰上,看得三位縣主好生無語。
李群玉默默同情了一下崔清珏,眸子瞥了一眼李梓嵐,見她進食儀態端雅得無可挑剔,卻似乎有兩分心不在焉,約摸也是想到了崔七?
李群玉心想崔清珏若被殿下拒絕,失意之下喜歡阿嵐的可能性有多大?她暗暗搖了下頭,不論崔七是否移情,她都覺得孫三更適合堂妹。
這頓晚食便在大部分人都心不在焉的情況下用完,淨手漱口後,李群玉三人便向姑母告辭——沒見殿下那冷颼颼的眼神?她們可不想在這討人嫌。
蕭琰將三位堂姊送到玉照院門口,回到母親寢臥外的讌息室,聽見李毓禎說了樁今日震驚紫宸殿的事件:
“今日上朝,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聯袂報了樁刺殺案,入京述職的萊州刺史陸諧被刺。侍人凌晨喚起榻時發現他死於榻上。聖人當即遣了御史臺、大理寺和刑部三司派仵作共同驗屍,判定死於中毒。”
李翊浵輕揚眉毛,“若是謀殺,當報京兆府,怎麼是御史先知了?咦,死的是陸諧?——吳郡陸氏,陸諧陸以孝?”
李毓禎答道:“姑母記得不錯,正是陸以孝。”
李翊浵蹙了眉毛,“陸以孝被刺?——吳郡陸氏的府第是在崇仁坊吧?難怪了,謝氏和王氏的府第都在崇仁坊,陸府去京兆府報案的侍人是撞上了謝憲臺還是王中丞?”
謝憲臺即甲姓世家陳郡謝氏的家主、蔣國公謝迥,現任御史大夫;王中丞是甲姓世家琅琊王氏的家主、溫國公王休,現任御史中丞,這兩位正是御史臺的長貳官。
但御史臺怎麼會搶在京兆尹之前說這樁案子?
這個原因應該著落在昭華說的“刺殺”上面了。
陸諧是出了名的清正刺史,也是吳郡陸氏的中堅——誰會殺他?仇殺,抑或政敵刺殺?
陸諧一死,誰會獲利?
李翊浵心中瞬間想了很多。
蕭琰還在想陸諧陸以孝是誰,她覺得有印象,應該是學士族譜時聽四哥還是姊姊提過?
李毓禎道:“是謝憲臺,但撞上的不是陸府前去京兆報案的侍人,他上朝路上要經過陸府的坊府門,便見坊府門上印了一個醒目的白色‘鬼’字,大如鬥。陸府的人正在擦洗,但怎麼也洗不掉。謝憲臺認出那是夜鬼刺的勾魂印記,當即停馬,厲聲質問,得知陸以孝被殺身死,便令烏臺衛封了陸府各門,暫不許人出入,又令從人在大街上攔下了上朝的王中丞和京兆尹,請他們到陸府來,三人會合陸府,京兆尹立案,三人一起逼陸府當家的四房郎主陸證交出了夜鬼刺刺殺陸諧後留在他身上的勾魂帖。”
夜鬼刺殺人,必留勾魂帖,言明被殺者之罪。這是陸府極力想掩飾的。陸證在發現二哥陸諧身死,和他身上的勾魂帖,駭目驚心之後,首先想到的是遮掩。但在謝迥、王休和京兆尹獨孤穆這三位世家主的聯合逼問下,是陸氏家主陸識在京中也頂不住,何況只是四房郎主的陸證?勾魂帖當然交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