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了個很好聽的小名。哎呀,墨尊真是,叫什麼無念嘛,難聽得要命,還以為我家悅悅寶寶要出家哩。真是太不講風情了,誒誒,只有咱們那位祖宗受得了……”說著掩口笑,眼波盪,如明月生波。
蕭琰眼角抽了下,忽然很不想知道她的小名。
李毓禎笑問:“悅之什麼小名?”
李翊浵眼波睇過去,“阿禎想知道?”
李毓禎忽然有不好的感覺。
果然,便見她這位傾世間絢麗之色的姑母看著她笑得比春光還明媚,那笑聲後卻是一句:“不告訴你。”
“哈哈哈!”
蕭琰笑得跌足。
音木發出一道清亮的聲音。
李毓禎挑眉笑一笑,用溫柔得能溢位水的目光看她,蕭琰立即敗下陣轉過眼去,便聽她薄涼的聲音漾著低笑迤邐出華麗,“難道是叫寶寶麼,嗯——?”
蕭琰嘴一抽。
“或者——”李毓禎一笑,嘴角一勾,“佛奴?嗯,應該不是,二姑母可是叫仙婢喲。想來十一姑母不會起個‘佛奴’對應。咦,那是叫……寶樹?”聲音意味深長的,“姑母,您說我猜得對麼?”
李翊浵挑了下眉,心裡說了句:“這個小狐狸!”
蕭琰不由介面道:“寶樹倒是不錯。”無論是“瓊樓玉宇滿妙界,千林寶樹春玲瓏”,還是“香風淨土之聲,寶樹鏗鏘之響,於一念中,怳然入悟”,她都覺得還算可以——至少比“寶寶”強啊,心裡默默扶牆。
李翊浵心裡哼了一聲,才不願自己的心思被人猜中,那隻纖長優美的手擱到蕭琰肩上,溫柔的眸光望入蕭琰純淨的眸中,聲音的調子降低,宛如音木敲出鐘聲,悠揚渾厚,“我李神佑的女兒,粹於天地菁英之氣,如明珠玉璧,如珊瑚沉香,匿於沙貝,隱於石中,藏於深海,也如寶光夜發,望氣者可見。”
蕭琰眨下眼,又摸下臉,咕嚨聲:“我沒母親說的這麼好吧?”
母親給她取的**名是“寶光”呀,這個不錯!
李毓禎曼笑一聲,“姑母這‘寶光’取得好。譬如:如來寶光,光晃昱有百千色;又有:日月寶光,洞我軀形。”笑幽幽的眸子與李翊浵柔笑的眸子瞬間交鋒,又都笑著若無其事的移開。
蕭琰卻覺詫異,不由轉過臉去看李毓禎:她那兩個“譬如”,一個出自《愣嚴經,一句出自《雲笈經——怎麼盡以佛道二經的話譬喻?
李毓禎迎著她的視線一笑,挑了下眉毛,很有挑逗的意味,“悅之,如,寶光。”
蕭琰見她那眼神,忽然覺得她是在說“我悅你如寶”或“我悅你之光”這類,頓時無語凝噎的表情。
李翊浵很想撫額嘆氣:寶樹啊,你這樣是鬥不過昭華小狐狸的。
不過……她眼波兒一轉,看著女兒澄清若空的眼眸,心頭又一笑。
誰鬥得過誰,也未必啊。
先動心的,便已經涉水入河。
還在岸上的,卻是心靜自清遠。
李翊浵忽然覺得,她當初不該給蕭琰起**名為“寶樹”,叫“寶珠”也好啊。
寶珠好歹是水中貝隱。
樹卻在岸上,紮根土中。
李翊浵憂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