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他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舒展開眉頭,似乎很輕鬆地道:“你可能不知道再生一個女孩子有多難,總之值得去碰運氣。”
她本來也不大可能再生什麼孩子!
葉十一有些鄙夷地想:別人懂得什麼……
在這一刻,也是心中的確有了一種凌駕於傅鐵衣之上的驕傲與滿足,因為對趙瑟的愛情。
所以他說:“好。”
“握手言歡,就此罷戰,我心裡是十分地不願意。雖然是這樣……”他將頭側向一邊兒,眺望山峰之下廣袤無垠的大地。□的馬兒有些躁動地在崖石上摩擦蹄子。他用力挽住馬,回望傅鐵衣,緩緩地開口說道:“但是,你提出來的的確是個不容拒絕的條件。”
葉十一伸出手,他們就在馬上握了手。他們的姿勢甚至是完全一樣,左手握韁,右手相握。因為身體連線在一起的原因,他們離得很近,以至於馬頭相錯,兩隻馬廝打磨蹭起來。
他們都沒有笑,但總有比笑容更有說服力的東西。他們仍然在互相較量。然後,這種較量膠著在一起,終於催生出一種奇妙無比的情緒。於是,一切都似乎有所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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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投射一道橘光投射他們之間,其中有灰塵在舞蹈。山風擦過葉十一挺拔的鼻子,旋過一個小小地角度,吹動了傅鐵衣的頭髮……
傅鐵衣從馬上跳下來,踏過及膝的高草朝懸崖邊走過去。
關於把後背留給葉十一這一點,他並不遲疑。後來他向自己傅鐵然講述事情的經過,他的弟弟對此表示後怕時,他是這樣解釋的:“他怎麼可能拔劍殺掉我呢?我死了,剛才的約定誰來履行呢。你們會為我拼命地吧?或者的確他能借此破開同歸於盡的死結,進而贏得河北。但是一個動亂不已、在他與關中張氏決戰時隨時有可能在他背後插一刀的大後方,明顯比不上由我親自來約束的好。葉十一併不是第一天坐在那個位置上了,輕重他掂得清——其實,就算是十年前,他也不會偷襲暗殺。葉十一曾經是刺客,當年她和趙瑟一起被困在汝州,那個時候,他曾經向我拔劍,只是沒有成功罷了。刺客這一行,做到頂級,只要一擊不中,就永遠都不會再出手。雖然他現在早不做刺客了,但有些驕傲是滲到骨頭裡的。”
很難推測,假如葉十一當時一劍穿透傅鐵衣的後背,今後的歷史將滑向何方。命運實在是一個脾氣捉摸不定的絕代佳人。同樣一件事情,發生於這一刻還是發生於下一刻,結果竟是這樣的截然不同。然而不論如何,在當時,葉十一的確什麼都沒有做。這隻能說是天意,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
傅鐵衣站在懸崖邊上,讓風吹了一會兒自己的臉。然後,他向葉十一招手:“這是一個不錯的地方。我們來寫一封盟約吧,就在這裡!”
盟約……葉十一圈著馬在草地上踏了幾下。“有這個必要嗎?”他說,“如果我守信,並不需要什麼盟約。如果我不打算守信,難道是一張紙可以阻攔得了的?你不是也沒有什麼可以拿來保證不會趁我與張氏交戰的時候反悔襲我後方的嗎?”
傅鐵衣“呵”、“呵”的笑了,說:“是為了給子孫後代看,所以才定的盟約。來吧!”
……
在這一剎那間,葉十一突然理解了傅鐵衣。他從馬上跳下來,韁繩甩到一邊,也像傅鐵衣似地一步一步走到懸崖邊,和他並肩站在一處。
“天地為證,日月為鑑!”
他在風中抽出寶劍,向手指上一割。傅鐵衣也伸出手來。兩滴血交匯在一起,成為老大的一滴,向懸崖伸出墜落下去。
然後,他們撕下一截袖子,就在上面寫成了血書盟約。葉十一以劍做楸,就在山頂掘了一個深坑。傅鐵衣稍一用力,拽下來腰間佩戴的一個金螭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