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慧芷垂下頭去,好一會也沒有作聲。
戚長徵一陣衝動,差點便要伸手將她摟進懷內,來個海誓山盟。
韓慧芷抬起頭來,俏臉強裝出冷漠的神色,淡淡道:「慧芷蒲柳之姿,公子怎看得上眼,慧芷太奢求了。」
戚長徵乃天生一往無前的無畏者,只覺一生人裡,從未試過如此進退維谷,如此痛苦難受,連感覺也麻木起來。
韓慧芷站起身來,平靜地道:「戚兄有沒有什麼用得著慧芷的地方?」
戚長徵一咬牙,站了起來,道:「小姐的美德,戚長徵永誌不忘。」抱拳施禮,不敢再看對方的眼睛,下樓去了。
韓慧芷襝衽還禮道:「你這樣走出去,很易給撞到的。」
戚長徵臉上一片茫然,毫無主見般呆了一呆,勉力振起精神,道:「小姐關心了,我自有辦法。」將耳朵貼在往外的門上,忽地拉開門,閃了出去,又輕輕掩上了門。
韓慧芷一陣軟弱,挨在牆上,一顆淚珠終由眼角瀉下來。
※※※
韓柏範良極兩人,在那家丁的引路下,進入正廳。
兩人一瞧下,都大感錯愕。
家丁沒有進來,順手掩上廳門。
令他們吃驚的不是陳令方,而是陪著陳令方坐在臺旁等待他們的高大男子。
此人的打扮怪異無倫,戴上了絕不適合在這種場合的竹笠,還垂下了厚布,遮掩了容貌,但自有一股悠然沉重的迫人氣勢。
韓範兩人臉臉相覷,大感不安。
陳令方起身相迎,笑道:「專使大人和侍衛長請入座,讓老夫給你們引見一位朋友。」
那人仍肅坐椅內,並沒有隨陳令方站起來迎客。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後,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到臺旁坐下。
目光都不由集中到那怪人身上。
陳令方從容道:「專使大人和侍衛長都必然奇怪老夫為何要特別為兩位引見這位朋友。」
範良極嘿嘿笑道:「引見朋友平常得很,本侍衛長只是奇怪這裡既沒有烈陽高照,又不是在沙漠裡,沒有沙子的反光,這位……嘿!這位朋友為何還要藏著這頂帽子,是否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苦處。」他的說話沒有半分客氣,顯是準備隨時反臉動手。
說完後,從懷裡掏出旱菸杆,放入菸絲,卻沒有點燃。
韓柏見到範良極取出獨門兵器,心中駭然,知道這老兒看出那神秘男子絕不好惹。
陳令方若無其事,道:「兩位有所不知,若非這位大俠,老夫恐怕不能坐在此處和兩位說話。」
聽到「大俠」兩字,範良極兜了韓柏一眼,好像說所謂大俠真是便宜得很,這裡也有位大俠。
韓柏見那「大俠」一聲不響,一動不動,的確莫測高深,又不知是否陳令方看穿了他們。故大耍手段,不禁為被陳夫人「請去了的柔柔」擔心起來,若動起手來,她和灰兒怎麼辦?
陳令方壓低聲音道:「侍衛長剛才已知道昨夜發生在船上的事,現在那些刺客都給關在艙底囚室內,由於事關重大,主謀者必會千方百計,使人來救這八個囚犯,為了使敵人摸不清楚我們的虛實,所以大俠故意將臉貌隱了起來,還望專使大人和侍衛長見諒。」
範良極半點也不領情,冷哼道:「既是如此,這位大俠仁兄理應躲起來什麼人也不見,為何又要讓我們看看他的外表?」
他的說話也可說刻薄極點。
陳令方不以為忤,不厭其詳解釋道:「因為兩位身份尊貴,所以老夫不能不讓兩位知道有這一號人物的存在,以免發生事時,惹起誤會,自家人打起自家人來,那就白便宜賊子們了。」
範良極瞪著陳令方眼也不眨一下,嘿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