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如此厲害?不會是裡赤媚吧?是可就糟糕透了。
「砰!」
在後方的天空一道紅芒直衝上高空,爆開一朵鮮紅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份外觸目驚心。
韓柏呆了一呆時,另一朵綠色的煙火訊號炮,又在右方的高空上爆響。
韓柏大感不妥,難道這兩支訊號火箭竟是衝著自己而來的?
想到這裡,頭皮發麻,現在他可說是仇家遍地,藍玉、方夜明、胡惟庸等均恨不得置他於死地,若給對方高手追上,那就危險之極,倏地把魔功發揮盡致,飛簷越壁,亡命朝煙花發出的相反方向掠去。
狂奔了三里許外,才折轉回來,再往玄母廟奔去。
被人監視追逐的感覺至此消失。
韓柏鬆了一口氣,自誇自贊了一番後,再躍上瓦背,騰空而起,越過玄母廟外圍的高牆,投往玄母廟那像極一個斜傾大廣場般的瓦面去。
才踏足瓦頂邊緣,一聲佛號由高高在上的屋脊傳下來,有人頌道:「佛說一切法,為度一切心,若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
韓柏立時魂飛魄散。
剛才感覺有人在旁窺伺,還可推說是疑心生暗鬼,現在明明有人攔在前路,他卻一點「前面有人」的感覺都沒有,那就更是駭人了。何方高人,竟能「瞞過」他的魔種呢?
他立穩瓦背,心情揣揣地往上望去,只見一道頎長人影,背著星空卓立廟背上,說不出的神秘飄逸。
韓柏功聚雙目,雖看到對方的禿頭和灰色的僧衣,可是對方的廬山真貌卻隱在暗影裡,沒法看得真切。
後方高空再爆開了一朵煙花。
韓柏暗暗叫苦,他並非不想掉頭便走,而是對方雖和他隔了足有十多丈,但氣勢卻隱隱地罩著了自己,假若他溜走,對方在氣機牽引下,必能後發先至,把自己截在當場。
這想法看似毫無道理,可是韓柏卻清晰無誤地感覺到必會如此。
若非對方是個和尚,他甚至會猜測攔路者是龐斑、裡赤媚之輩,否則為何如此厲害?
自己的仇家裡似乎並沒有這般的一個人。
那人柔和好聽的聲音又念道:「體即法身,相即般若,用即解脫,若止觀則成定慧,定慧以明心,德相圓矣。」
韓柏慘叫道:「無想僧!」
他並非認出對方來,只是認出對方唸的正是無想十式內開宗明義的幾句話。
他自然地摸上自己戴著薛明玉面具的臉頰,心中叫苦,難道對方以為自己是薛明玉,那就苦不堪言了。
遠方傳來真氣充沛的尖哨聲,不住迫近。
韓柏猛一咬牙,提聚功力,朝上掠去,一拳擊出,只要無想僧稍有退讓,他便可破去對方氣勢,亡命逃遁。
無想僧立在屋脊處,不動如山,口宣佛號悠然道:「此心本真如,妄想始蔽覆,顛倒無明,長淪生死,猶盲人獨行於黑夜,永不見日。薛施主還要妄執到何時。」淡然自若一掌抽出,掌才推到一半,忽化為數十隻手掌。
韓柏一時間竟看不出那一掌是虛,那一掌是實,嚇得猛地後退,又回復剛才對峙之局。
韓柏大感駭然,這是什麼掌法,為何每一隻手掌都像真的那樣,先運功改變聲道,叫屈道:「聖僧你弄錯了,我並不是薛明玉。」
無想僧哈哈一笑道:「善哉!善哉!如是,如是。」
韓柏愕然道:「聖僧在說什麼?我真的不明白。究竟──嘿!」
無想僧微微一笑道:「薛施主中了愚痴之毒,當然不能明白何為貪嗔愚痴!」
韓柏見他認定自己是薛明玉,暗忖你老人家才真的中了愚痴之毒。大感苦惱,可恨對方強凝的氣勢遙遙制著自己,怎樣才可脫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