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全都姓‘史’,因此這村便喚作‘史家村’。”
稍停片刻,老太公忽又指了指他那後生小兒,接著道:“老朽年過四十方才得了這麼一個兒子,因而十分溺愛。只是他自小不務正業,卻獨愛這槍棒之法,我那老伴說他不得,一氣之下吐血歿了。老朽沒法子,只得隨了他的性子,也不知花了多少錢財請得師父教他,又請了高手匠人給他剌了這一身花繡,胸口、肩上,背後,共有九條青龍,咱們滿縣人口順,都叫他做‘九紋龍史進’。教頭既到老朽莊上,這乃是上天註定的緣分,祈盼教頭成全了他,多多點撥才是――老朽自當重重酬謝,以報教頭大德。”
“老太公勿要言謝。”王進拜道:“若不是老太公收留不棄,我母子二人還不知落得如何境地,今日令郎既拜我為師,王某自當悉心教導,絕不辜負老太公的美意……”
“既然如此,老朽便不再多嘴了,吃酒!”太公忙又起身敬酒。
當日飲宴完畢,王進母子二人便留在莊上,也未提要走之事。史進每日求教,王進也十分熱心,將十八般武藝,一一教給史進。不知不覺,光陰飛逝,早已過了半年之久……
這些時日裡,王進將那十八般武藝,矛、錘、弓、弩、銃、鞭、鐧、劍、鏈、撾、斧、鉞、戈、戟、牌、棒、槍和扒,悉心教與史進。史進也算難得的練武奇才,日日苦練,又得王進點撥,短短時日裡盡得各般精妙。
王進見徒兒武藝大有進步,心下相安,思量著在此固然好,但終究非久留之地。尋得機會,便來向老太公請辭,要投延安府去。史進哪裡肯依,立即跪下,拜道:“師父何需不辭辛苦,要投延安府去,只在莊上安心住下。小徒自當效力,與你一起奉養老母,多少也是個照應,如何不好?”
“大郎好心,王某感激不盡!”王進將史進扶將起來,解釋道:“在此固然是好,只是擔心高俅那廝遣人尋來,牽累你等……”
史進攥緊拳頭,憤憤不平道:“師父,您何需怕那廝高俅,他若是遣人來了,你我師徒二人一併將他們打了便是!”
“大郎莫要再勸,這天底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如若我們師徒有緣,自有再相見的機會。”王進輕嘆了一口氣道:“王某一心要投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謀個差事,那裡鎮守邊地,正是用人之際,足可安身立命,我這一身武藝也好有個施展之處……萬萬放心!”
史進和老太公苦留不住,只得安排了一桌上好的席筵給王進母子送行,又托出兩匹緞子並一百兩紋銀,以謝師恩。王進推卻不得,只好收下。
當晚,王進母子便收拾了行裝,來日天明便來拜辭史老太公,投延安府的路途而去。史進叫莊客挑了王進的擔子,親送十里之遙,心中自是難捨。王進好一番苦心告誡,史進這才點頭說記下了,灑淚跟師父拜別,與莊客自回莊上……
………【第044章 棍棒顯威】………
卻說王進走後,史進自回莊上,每日只是扎馬練功、練習武藝,日子過得好不暢快。誰曾料想,不到半載光陰,史老太公便染了重病,數日臥床不起。史進心焦,整日侍奉在旁,不敢離開一步,又遣了莊客請了遠近名醫前來醫治,但終不見好,越嚴重了。
嗚呼哀哉,天不假年,老太公溘然而逝,史進痛哭不已。老父去了,史進一面命人備好棺槨盛殮,又請了和尚追齋理七,一面又請了道士修設齋醮,為老父親度亡靈,整整做了十數壇法事及功過道場。選了吉日良時,史進為老父喪出殯,滿村四百餘戶“史”姓莊戶人家皆來送喪掛孝,一路上浩浩蕩蕩,將老太公歸葬於村頭西山的祖墳內了。
自老父去後,史進再無人管束,他又不好務農,將莊上一干農事交予莊客,整日只知道練習槍棒,或是找人切磋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