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出了野豬林,行了四五里地,來到一處村子。那村子不大,也就三五十戶人家,炊煙裊裊,想必正在生火做飯。
看那村口的高杆上掛著“酒”旗,魯智深腹中早已飢餓,引了眾人在村口的小酒肆坐下,他當即便向店家要了五斤熟牛肉和兩罈子好酒,又吩咐了店家和麵做些餅來吃。
店小二倒上酒來,薛霸小口抿了一點,便抱拳笑著問:“師父武藝高強,萬人莫敵,小人佩服萬分――不知師父是那座廟裡的高僧?”
“是啊,”董也笑問道:“不知師父是哪座寶剎的僧人?”
“你們兩個狗東西,問這做甚?莫不是要去告訴高俅那廝,想害俺性命不成?”魯智深吃了一碗酒,將碗往桌上胡亂一扔,吼道:“別人怕他高俅,俺卻不怕,要是讓俺撞見那廝鳥人,必叫他吃俺三百禪杖!”
薛霸聽了,哪裡還敢說話,只顧低下頭吃酒。
董在旁,嚇得兩腿直打哆嗦,自然也不敢多言。
魯智深見不得這兩個狗東西在旁聒噪,揮手喝道:“去,去,去,都滾一邊去,省得在這裡攪了俺們兄弟吃酒的興致……”忽又想起林沖腳上的傷處,他忙從懷裡摸了一塊碎銀扔到薛霸手上,又吩咐道:“你們兩個去村裡尋個大夫來,給俺兄弟治傷,快去快回――若是膽敢私自逃走,叫俺抓著了,骨頭都給你們捏碎了!”
薛、董二人不敢招惹魯智深,聽了吩咐,急忙喚了店小二,一道出去尋大夫了。
過不了多時,大夫被請來了,是一個白鬍子老頭,他看過林沖的腳後,便碾了一些草藥幫林沖敷上了。而後,那老頭又開了個藥方,吩咐魯智深等人到前面鎮子上抓兩副藥熬了,讓林沖喝了,還說保管五六天就好。魯智深千恩萬謝,又掏了點碎銀子送與老頭。
送走大夫,魯智深回到桌邊,林沖抱拳道:“這次承蒙師兄搭救,小弟感激不盡!”
“賢弟不必這般客氣,灑家與你乃結義兄弟,生則同生,死則同死,如此小事,何必言謝?”魯智深忙又問道:“只是不知賢弟如今作何打算?難不成真的要千里迢迢去那滄州之地遭罪受苦?”
林沖道:“小弟乃待罪之身,刺配滄州,若不去滄州,又能去哪?”
魯智深急了,猛地一拍桌子,道:“去哪都好,總比去滄州那個鬼地方吃苦遭罪強似百倍,大不了俺們弟兄上山落草……”
林沖立即接上話來:“師兄休要勸我,我林沖堂堂男兒,怎能落草為盜?”
“那高俅那廝設詭計害你,你就這麼算了?還有高衙內和6謙狗賊辱妻之狠,你也不管了?”魯智深實在有些不解,一股腦地把心裡的話全倒了出來:“高俅老賊將你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他既然使6謙狗賊吩咐這兩個狗東西半路害你,若你不死,他又如何肯罷休?那老賊定要再使奸計害你,你此去滄州,勢必凶多吉少,還是不去的好。”
“師兄所指,林沖也知道,只是朝廷法度不可違背呀!”林沖止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頓了一會,他接著又道:“高俅老賊設計害我,此仇可暫且記下,他日一定要報,但我與高俅老賊之仇乃個人私仇,不可因私仇恩怨而廢了朝廷王法。再者先父曾有遺言,叫林沖出人投地、報效朝廷,我今日雖淪落至此,卻也未敢忘卻先父之遺願,否則豈不成了不忠不孝之徒?”
“唉!”魯智深搖著頭嘆道:“既然如此,灑家便無法可說了……”
“來,師兄,先不提這個了,小弟敬你一碗!”林沖說著端起酒來,拜謝道:“承蒙師兄搭救,林沖感激不盡!”
“好啦,不說這個了,吃酒!――幹了!”端了酒碗與林沖碰了一下,魯智深一仰頭,便一飲而盡……
酒足飯飽,算過飯錢,收拾了行李,正要起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