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側妃既然存了死遁之心,最後的戲份還要做足。生怕她她前腳出宮,慕容萱後腳就出事,安國王府自然百口莫辯。
因此她只是在那塊木版裡淬了少量毒藥,一次不足致命。每日把玩,香薰味染,長則十天,短則五六天,那毒才會蔓延。
到那時,木版裡毒物散盡,憑誰也懷疑不到安國王府的頭上。
眼見著淬毒的木版順利送進徐昭儀宮中,蘇暮寒也為杜側妃這個計策叫好,甚至有些可惜。若不是眼前這女人掌著自己的秘密,蘇暮寒真想多留這心思縝密的側妃娘娘再辦幾件事。
無奈兩位側妃走得太近,若是訊息一傳再傳,到了辛側妃耳中,離自己母親知道也就差不太遠。蘇暮寒唯有當斷便斷,見好就收。
木版送進了宮中,一時波瀾無聲,日子依舊如流水匆匆。眼見得香褪殘紅,幾番微雨,一早一晚竟添了些涼意。
翌日一早,杜側妃身邊新被提起來的一等丫鬟小月連頭髮也顧不得挽,便惶急地去叫辛側妃的院門,求人趕緊稟報。
見到辛側妃,小月戰戰兢兢跪在地下,言語裡一片驚惶:“啟稟辛側妃娘娘,我們主子晚間發了一夜的燒,今早瞧著有些不大好。”
辛側妃方才對鏡梳妝,聽了婢子來稟,被小月的話嚇了一大跳,冷著一張臉道:“什麼是不大好?把話說清楚。”
自打那日一起入宮,回來時杜側妃便推說身上不適,一直未曾出門。杜側妃夏日時常食不下咽,到不是最近才犯的症候,辛側妃並未放在心上。
今日陡然聽到小月的話,辛側妃只當她危言聳聽,揚手便是一巴掌,喝道:“休要胡說,有什麼事照實稟來。”
小月不敢分辨,抹了一把淚,膽怯地跪在辛側妃面前,上下牙齒打著顫:“昨晚是奴婢值夜,睡到半夜時,側妃只說身上發冷。奴婢試了試側妃的額頭的確有些發燙,便替她蓋了兩床夾紗被,到了下半宿,手腳還是冰涼。”
半夜三更的,前後府門都落了鑰,小月自然請不來大夫。又見杜側妃身上滾燙,便唯有打起精神命另一個丫頭掌著燈,小月從小廚房拿了塊蘿蔔,蘸了些燒酒替杜側妃擦身發汗,希望能先降降溫。
夏日裡染個風寒也是常事,杜側妃意識清楚,並不特別難受,還時常要茶要水,兩個丫頭都沒有十分上心。
捱到五更天時,杜側妃說身上發癢,露出一隻臂膊去撓。
就著外頭的天光,那掌著燈的丫頭一聲驚唿,連燈燭都滾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她顫巍巍指著杜側妃裸露在外的臂膊,叫小月細看。
兩個丫頭哆哆嗦嗦再掌起燈來看時,不僅那隻胳膊,杜側妃整個身上、臉上都有些紅點子,有幾個還鼓出了小包。
那個丫頭家裡有親戚是生天花過世的,一瞅這個情形便覺得像,便慢慢扯一下小月的衣袖,兩個丫頭對望了一眼,彼此便讀懂了眼裡的東西。
生怕自己被傳染上,兩個丫頭只說已經天明,這便替側妃娘娘去請大夫。便將杜側妃房門掩上,由著她在裡頭燒得七葷八素,聽著她再斷斷續續的要茶要水,小月只不上前,躲在後頭尋到好些艾草之類消毒的草藥。
方才提到房裡不過十日八日,小月對杜側妃沒有似如意那般的主僕情深。她打定了主意,再不為個一等的名聲,多拿那一兩半兩的月例銀子斷送自己的小命,只盡到義務便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兩個丫頭燒了開水,拿著艾草與雄黃之類的東西仔細擦了全身,又服了些清熱解毒的藥丸。這才一個在杜側妃外頭守著,小月來辛側妃面前報信。
瞅著自然是天花,小月卻不敢在辛側妃面前和盤托出。只俯在地上一五一十說得細詳,留給辛側妃自己參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