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
縱然如今位列四妃,徐賢妃依然是從前低調的模樣。她著了件蓮青色的宮裙,挽著流月黃方勝暗紋的披帛,只在發上簪了一對珍珠梳篦,更顯得容華勝雪,清水芙蓉一般飄逸。
從來不曾忘記自己出身仁泰宮大宮女的身份,即使皇太后那幾年在病中,徐賢妃依舊每年除夕都是天不亮就過來,伺候皇太后用早膳,今日更不例外。
孟淑妃比早先身子豐腴了些,多了些珠圓玉潤,到比從前瞧著福態。
她著了件櫻桃紅的素面夾襖,雪青色緙絲宮裙上零散地繡著幾朵綠萼,玉簪白的腰帶上結著幾粒蓮子米大小的東珠,笑容比往年格外絢麗,尤其望向五皇子的目光,柔得能滴下水來。
慕容薇與妹妹同至,兩人都穿了身大紅緙絲的遍地金宮裙,束著寬幅素錦腰帶,上頭繫著寶藍色閃金絲絛,掛著枚並蒂蓮紋玉佩,行走間環佩叮噹。
一縷青絲低垂耳側,發上簪的一朵大紅堆紗綃金宮花大如芙蓉,慕容薇神色瀲灩裡透著幾分嬌憨。她暖暖地偎在皇太后身側,接過了徐賢妃手中的美人錘,認真替皇太后敲打著有些僵硬的腰身。
祖孫相偎相依,不曉得皇太后說了什麼,慕容薇臉上浮起幾朵紅雲,被大紅的衣衫所襯,格外豔光灼灼。
瞧得這幅歲月靜好的畫面,楚皇后手裡握著鈞白瓷的金一盅,輕輕嘆了口氣。
女兒千好萬好,這卻已是她留在故國的最後一個除夕。想想她的婚期已然定在明年秋季,做母親的總有那麼幾分悵然若失。
第六百二十七章 家宴
燈火葳蕤,樺燭影微,楚皇后纖長濃密的睫毛垂落輕輕的陰影,淡淡映上隱晦不明的眼瞼。
崇明帝似是曉得她的心意,溫暖的大手從旁邊伸過來,自然而然握住了楚皇后的柔荑,又安撫地拍了兩下,示意她不要徒增傷感。
慕容蕙依舊去叫了兩個手巧的宮女陪著自己翻繩,只翻了兩下,卻有些意興闌珊。她將繩一丟,重新坐到皇太后旁邊的大炕上,默不作聲從攢盒裡抓了把蜜餞,沒滋沒味地嚼著。
去歲的慕容萱還只是個愛吃窩絲糖的懵懂孩童,今年卻已然搬進太子東宮與慕容同住,跟著學些文韜武略,稚氣的小臉上添了些老誠。
果然時光如水,從無片刻的重疊,也不肯有片刻的止熄。
今年缺了楚朝暉、蘇暮寒與杜側妃,卻添了位粉團一般的五皇子。杜側妃投毒在先,蘇暮寒叛亂在後,眾人默契地不提這兩個人,只有些牽掛著依舊留在邊城的楚朝暉,可曾耐得那邊的苦寒。
羅綺還未回京,眾人此時並不曉得楚朝暉已然做出決定想要留在邊城。李之方八百里加急遞回來的奏摺,前一刻方才傳進了宮門。崇明帝閱罷,心情一陣激盪,特意帶來給皇太后過目。
在坐的這些人,無有一個不關心著楚朝暉,皇太后便不自看,直接命慕容薇讀給大家聽聽,奏摺上都寫了些什麼內容。
慕容薇遵命立起身來,展開李之方的摺子,一目十行看下去,只瞧得渾身熱血湧動。她伴隨著奏摺裡楚朝暉的話語,時而激昂、時而肅殺,重現了黃捷與葉仁青叛亂的那一幕場景。
區區一封奏摺,每個人都是第一次領教了楚朝暉的言辭鏗鏘。
不獨皇太后喜出望外,楚皇后也想不到一向綿軟如水的長姐能說出那麼一番話語,忍不住拍案叫絕。
讀到蘇暮寒雪地裡三個響頭斷絕母子情誼,又與眾將士割袍斷義的情形,皇太后重重將手一拍炕桌,眉宇似凝霜般寒芒乍現:“逆子不知悔改,枉顧人倫,已然犯下滔天大罪。即刻曉諭李之方,不必手下容情,戰場之上殺無赦。”
惱怒之餘,更多的是為楚朝暉歡喜。一株藤蔓如今長成參天大樹,大女兒活得堅韌挺拔。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