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迎來西霞建國以來第一次太子冊封大典,這樣隆重又熱烈的場面自然令人期待。宮人們雖然忙碌了一段時日,也都得了上司的囑託,知道典禮過後,宮內肯定會大行賞賜,到無一人抱怨,處處想著盡善盡美。
紫霞宮和長春宮內,兩位昭儀娘娘明日晉位的冊封禮一同進行,自然也是夜不能寐。多少的繁文縟節需要一一走下過場,光預備明日需要穿戴的衣裳首飾,便滿滿堆了一炕。
徐昭儀素以淡然著稱,此時想想過往的歲月,也不由得撫摸著一品嫻妃那光滑如緞的宮衣,望著上頭栩栩如生的彩繡青鸞感慨萬千。
孟昭儀則是懷抱稚子,回想起生產時的九死一生,心裡百感交集。即便郭尚宮焦急地等在花廳,她依然閒適地抱著兒子,嘴裡輕輕哼唱著綿軟的小曲,寵溺地望著兒子烏溜溜的一雙黑眼睛,怎麼看都愛不釋手。
夜色漸深,相較於宮內銀燈紅燭的不夜天,御書房裡依然如往日一般端肅。不需要崇明帝為明日的冊封禮操心,他正安下心來與陳如峻在御書房裡討論著明日每一個細節。
卷草彭牙的雞翅木大書案上,擺著錢唯真長子錢玟代父親寫來的奏章,趕在宮門落匙的前一刻送了進來。
錢玟亦是科舉出身,一筆文章花開錦繡。那上頭言辭哀切而又知理,說錢唯真今日晚間突發心悸,至寫這封奏摺時依然昏迷未醒,他與兄弟錢珏一直守在榻前。錢玟懇請崇明帝允諾錢唯真打從明日告假,在家修養一旬。
奏章的後頭,錢玟又替自己贅述了幾句:“臣身為人子,不忍見老父病骨支離,恨不能以身待之。求陛下允臣三日假期,侍奉老父榻前,略盡綿薄之心,臣錢玟叩首百拜,上謝龍恩。”
崇明帝望著這封奏摺,如對著最拙劣的謊言,好似瞧到了錢氏父子串通一氣的醜顏。他笑著將開啟的摺子遞到陳如峻手中:“姐夫瞧瞧,大約是想趁著明日宮裡忙碌,他父子要來個金蟬脫殼了吧?”
錢唯真私下會晤蘇暮寒與蘇光復,自然躲不過潛龍衛的暗探。若說此時錢唯真還有什麼顧忌,大約最牽掛的便是兒女的安全。
錢瑰落戶雲南,自以為高枕無憂,其實時刻處在顧晨簫暗夜那些死士的監視之下。康南匯通錢莊的糾紛一日解決不了,她帶去的銀票便只能畫餅充飢,如今並不是一帆風順,而是內憂連著外困。
這一切崇明帝和陳如峻從夏鈺之那裡等到訊息,錢唯真卻被矇在鼓裡。既有錢狐狸的“美名”,錢唯真很會鑽營,已然給女兒留了退路,他此時頻頻約見蘇暮寒和蘇光復,最有可能的便是與兒子的安危有關。
夏鈺之從周老爺子那裡取回的秘道圖,很好地解釋了蘇光復每次出入皇城都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覺。
除卻握在夏老太君手裡的那條出城秘道,上頭所繪的還有別處兩條,都隱藏在絲毫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只不曉得蘇光復握在手裡的是哪一條。
崇明帝與陳如峻考慮再三,最有可能的便是錢唯真與千禧教達成什麼交易,明日會借千禧教將兒子趁亂送出城外,他拿著一旬的假期替兒子拖延時間。
錢唯真與劉本不同,劉本私通千禧教、教唆江留、窩藏福壽膏、妄圖殺害陳欣華這些罪名一一成立,只待幾日後便可下旨拿人。
錢唯真則不然,他所有的行動都在暗處,如今可以追究的只有他御下不嚴,沒有查覺到下屬貪墨的事實,不足以構成死罪。
第五百零一章 米粥
鳳鸞殿內,楚皇后親自打理崇明帝明日要穿的吉服,將冠冕、玉帶、龍袍和雲靴一併放在托盤裡,又命秦瑤將自己那幾件需要穿用的宮衣好生熨在熏籠上。
有些不放心慕容,楚皇后特意去了趟太子東宮。
如水的月色下,慕容一身玄色金線繡五爪金龍的勁裝,腰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