裰,撐一把潑墨山水的白綾素傘,沿著抄手遊廊往慕容薇住的小院踱步。
蘇暮寒風姿秀雅,一人一傘御風,如在畫中,極似一段繁華盛景。
流蘇正在門前當值,遠遠望著來人慢慢走近,感覺一時恍然。只覺那人、那景,如在夢中。
流蘇穿得單薄,一件剪裁合身的鵝黃交領杭綢宮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線,碧綠的緞帶在腰間打成結子。發上沒有首飾,只簪了幾朵嬌黃的金盞花,似是剛剛摘下,花芯裡還帶著晶瑩的水珠。
少女的身姿輕盈,珠唇輕點嫣紅,發上金盞花暗香浮動。蘇暮寒慢慢走近,不覺駐足,向她輕輕微笑:“流蘇今日裝扮得別緻,發上簪的可是金盞花?”
那花燦若星辰,散落在一旁的碧草叢裡,被蔓蔓青藤遮了大半。
是流蘇偶然發現,覺得與衣衫相配,這才冒雨摘了幾朵簪在自己發上。
不想鄉間野花,蘇暮寒竟能識得,含著脈脈溫清的眸色又那樣輕柔繾綣,流蘇臉上微微一紅,慌忙曲膝行禮,低聲回道:“正是金盞花。”
蘇暮寒抬手,自然地撫過流蘇的髮絲,又極緩地從流蘇髮髻上取下一朵花來,放在鼻間輕嗅,讚了一聲:“很是清雅,也配你”。
被雨水打溼的氣息尤為濃稠,面前帶著杜若香氣的男子氣息便撲面而來,流蘇雙頰一進醇紅如酒,竟不曉得如何開口。
宛若泥塑木雕一般,流蘇傻傻望著這風流倜儻的藍衣男兒取了自己發上的簪花。輕嗅之後,又隨手開啟荷包裝了進去。
執念一起,心便不受自己控制。
繁華的錦繡如煙,看似虛幻,這一刻卻又那麼真實地在自己眼前呈現。望著蘇暮寒暗含絲絲情愫的目光,再望望他細長的手指打理著裝了金盞花的荷包,流蘇一時恍若身在雲端。
溫軟的呼吸輕淺,淡淡拂過流蘇的髮絲,卻又絲絲如麻,像是溫柔的嘆息。
有花朵含苞,只待春風一渡,便能隨波盪漾。流蘇雙唇灼灼如火,有壓抑的情愫滋生。她極緩極緩地閉上了眼睛,忍住一波又一波襲來的眩暈,觸目的雨絲裡,全是鼻端曾經飄散過的杜若香氣。
一直期待,卻沒有下文,流蘇懵懵懂懂的閉著眼睛,直待蘇暮寒又含笑再問了一句:“阿薇可曾起來?”
流蘇恍恍惚惚地抬頭,對上藍衣少年眸間滿溢的愛戀,一時分不清那愛戀是對著自己,還是對著慕容薇?
流蘇將自己的帕子在指前纏繞,刻意掩飾面上的紅霞滿天。她的嗓子因方才激動而微微沙啞,低低迴道:“公主今日起得早,已然寫了信交給夏副使送出,如今在用早膳。”
流蘇的帕子繡的別緻,用了碧綠色的絲緞,四角上各繡一簇開得荼蘼的白色流蘇花,繽紛璀璨。
“好漂亮的繡功,可是你親手所繡?”少女眸中的璀璨與仰慕無所遁形,蘇暮寒要想徹底將她收服,便只須多用些情誼和外物。
因收了傘,便有潤如細絲的微雨斜斜飛過,飄上蘇暮寒濃黑的髮間,亮得像水晶一般。
他從她指間抽出帕子,拭拭發上落的雨珠,又極自然地將帕子收進自己袖中。
流蘇身子一擰,燦若丹霞的臉色再也遮掩不住,期期艾艾喚了一聲暮寒少爺,臉上蕩起醉人的酒窩。
萬分不捨地想打起簾子,蘇暮寒卻阻了她的手,向自己掌心輕輕一握,柔聲問道:“可知阿薇是寫給誰的信?這麼一大早使人冒雨送出。這些日子阿薇情緒不對,你冷眼瞅著,可是還在惱我?”
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流蘇並不知情,只是公主冷了暮寒少爺這些日子她卻是看在眼裡。
因此青蓮臺裡,流蘇才對忽然出現的顧晨簫那樣在意,生怕顧晨簫壞了蘇暮寒的姻緣,也由此阻了自己與蘇暮寒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