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今日來,皇祖母特意給你留著進貢的香瓜,沒讓阿薇她們貪嘴吃了去。”
邊說,皇太后邊吩咐白嬤嬤去取,白嬤嬤笑著答應,一張臉笑紋張開,燦如麗菊。
皇祖母病得糊塗,竟還記著自己愛吃香瓜。蘇暮寒心下一痛,有那麼片刻的柔軟,又慢慢被冷硬的仇恨遮掩,露出與往日並無二致的微笑,坐在了皇祖母身邊。
慕容薇幾個已經與姨母見了禮,正圍著姨母說笑。冷眼旁觀,見蘇暮寒依舊是孝順的模樣,親手添茶送到皇太后面前,替她剝著山核桃,又衝皇太后暖暖地笑:“這個季節的香瓜不易得,還是皇祖母疼孫兒。”
皇太后滿意地點頭,笑眯眯地望著一殿裡花團錦簇的眾人,露出心滿意足的樣子。
蘇暮寒星眸微轉,從眾人臉龐掠過,與慕容薇的目光對上,頃刻間暖如三月朝陽,溫聲喚了一句:“阿薇”。
慕容薇起身回禮,低低迴了一聲表哥,面上有一抹嫣紅,似是胭脂暈染,又似霞飛滿天。她的眼眸與蘇暮寒一撞便輕輕低下頭來,只繞弄衣帶,把玩上面綴的幾粒米珠。
楚朝暉連日裡忙著喪事,精神十分不濟,早把答應給慕容薇繡裙子的事拋在腦後,今日見她繞弄衣帶,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遭。
楚朝暉一臉歉意地看向慕容薇,與她說道:“阿薇,都是姨母的不是,答應你的裙子竟忘了,到如今也未繡好,等六月裡你生辰,姨母一定不會食言。”
姨母如今是新寡之人,慕容薇自然知道她不愛碰那些豔麗的顏色,又如何捨得讓姨母再替自己繡那些石榴紅與胭脂紅的綺美與嬌俏。。
慕容薇吃著流蘇剝好的松子,先偏頭笑道:“幸好姨母沒有繡,阿薇如今不喜歡那些個顏色。到六月裡已然換了夏衫,不如求姨母制一件天水碧的寬袖羅衣,散繡幾枝粉白的薔薇,剛好配我那條月白色挑銀線的裙子。”
楚皇后明知女兒的心意,以指向她輕點,嗔道:“明明求著你姨母,偏又弄些新奇的樣子”,轉頭與楚朝暉說道:“姐姐別慣著她,沒個正經樣子。”
楚朝暉從來拿慕容薇即當女兒又當兒媳看待,自然怎麼看怎麼滿意,又見慕容薇句句體恤自己,她何嘗聽不出外甥女一片心意,心上更是格外愛惜。
楚朝暉將剛端上的香瓜果碟子往慕容薇面前推推,撫著她的髮絲笑道:“羅衣比裙子好繡,就是天水碧的顏色太素了些,姨母給你做一件天水碧,再繡一件夕陽紅的,天水碧就照你說的樣子,夕陽紅咱們用金鏤線摻著,繡些大朵的鵝黃魏紫,嬌嫩嫩的顏色最襯咱們阿薇的好模樣。”
“一件就好,阿薇如今還長身子,今年的夏衫到了明年未必合適,可惜了姨母的好功夫”,慕容薇將碟子裡切成薄片的香瓜以銀籤子叉起,遞到姨母跟前,乖巧的說著。
蘇暮寒聽著母親與慕容薇對答,一時有些怔怔出神,聽皇祖母又開口喚自己的名字,指向那一碟子香瓜,才抿嘴笑著叉起了一片。
第七十五章 重樓
慕容蕙性子活潑,一時也坐不住,已然拉著小宮女在指間靈巧地翻起彩繩。
楚皇后聽著小女兒咯咯嬌笑,又看她十根青蔥手指翩然若飛,如花間蝴蝶一般起舞,慢慢感染了小女兒的笑意,放鬆了心上繃著的那根弦,也隨著彎起唇角,露出輕柔的笑意,如圈圈漣漪在臉上緩緩盪開。
壽康宮內六稜梅花的花梨木窗扇上新糊了湖綠色的碧影紗,上面點綴著宮人們這幾日剪的大紅窗花。
碧綠的紗扇與大紅窗花相映,九重春色與四季平安的圖樣透出團團喜慶,平日略顯冷清的壽康宮內,今日滿是節日的氣氛。
蘇暮寒嚼著香瓜,四顧一望,不見崇明帝與慕容芃,便笑著開口問楚皇后:“姨母,怎得不見姨父與阿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