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若是住在宮裡,自然咱們兩個還是一起。我如今怕極了冷被孤寢,身邊離不得人。”
辛太妃面上一鬆,露出幾分真心的笑容。
瞅著這母女二人都擱下碗筷,辛太妃命人將晚膳撤下,重新端上果盤,再泡了兩杯菊普,又陪著說了幾句話,這才向二人告退,將一方小田地留給母女二人。
楚朝暉瞧著坐在燈影裡的溫婉,總覺得她今日神情恍恍惚惚,似是有些小心翼翼。方才晚膳時,溫婉替楚皇后傳話大約只是其一,並不是她真正的來意。
溫婉從一介奴婢青雲直上,被崇明帝親封了郡主,自然格外惹人眼紅。宮裡人多言雜,被旁人排揎幾句,也是避免不了的事。
只怕是義女受了委屈,卻又不願意叫自己難過。
第五百五十七章 求懇
樺燭影微,淺淺映上窗扇。
楚朝暉拉了溫婉的手,慈愛地撫摸著她的鬢髮說道:“可是宮裡頭有人給你氣受?若宮裡住得不痛快,待過了太后她老人家壽辰,韋娘子與齊娘子這幾堂課結束,咱們娘倆個一起回府,樂得清靜自在。”
“母親多慮了”,溫婉輕輕一笑,柔順地偎在楚朝暉懷裡:“並沒有人讓女兒受屈,只是有件事求母親成全,卻委實難以開口”。
能叫溫婉三緘其口,大約不是什麼好事,楚朝暉心上繃得緊緊,臉上卻浮起一絲淺笑:“以為多大的事,竟還不好開口,說來與母親聽聽,自然替你做主。”
溫婉從楚朝暉懷裡抬起頭來,就勢往腳踏上一跪,把頭埋在她的膝上,輕輕說道:“母親曉得建安與康南都向陛下遞了國書,想要兩國聯姻的事麼?”
這件事早在幾年前建安就曾起意,如今不過舊事重提,今次還被康南淌了趟渾水,一時傳得沸沸揚揚,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楚朝暉曾聽皇太后與楚皇后提起,曉得當時這二位都不大讚成。
想著慕容薇終究要花落別家,她輕輕一嘆說道:“他們兩家都求娶阿薇,陛下肯定要做番取捨。若是阿薇不肯,也唯有另從世家女子裡頭挑選。只是如此一來,便顯得西霞誠意不足。”
說到此處,楚朝暉驀然一驚,惶惶不安地望著溫婉的眼睛:“難道,真被我猜中,是阿薇不肯,陛下與妹妹有意從世家女子裡頭擇人。你…難道你…”
楚朝暉有些不敢往下說,莫非那聯姻的人選裡頭,竟真有溫婉的名字?
瞧著楚朝暉因為焦急而略顯發白的臉,溫婉先是搖頭,又是點頭,低低迴道:“母親說中了一半,並非陛下與皇后娘娘要從世家女子裡頭選人。而是建安太子秦恆遞來的國書上,並不是求娶阿薇,卻點了女兒的名字。”
噹啷一聲,楚朝暉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下,雪白的瓷片摔得粉碎。她緊緊抓著溫薇的手,因這突來的訊息而身子微微有些顫抖。
“當年皇太后對建安帝君有恩,他一直想要兩國聯姻。因是妹妹捨不得阿薇遠嫁,才一直沒有鬆口。難不成如今連國書裡有了貓膩,怎麼落到了你的頭上?”
再綿軟的性子,也有發作的一日。楚朝暉這些日子與兒子針鋒相對,情緒已然壞到了極點。今日驀然聽到溫婉的話,一時不及細查,對身居高位的親妹妹不由添了些哀怨。
兒子與慕容薇的姻緣註定不成,她已然認了。誰叫有那麼個莫須有的大周血脈擺在那裡作祟,兒子如今又是一片反骨錚錚。
楚皇后早該曉得蘇暮寒指望不得,日後自己身邊便只有一個溫婉。
這些日子楚朝暉真心期許溫婉能嫁得如意郎君,還曾偷偷將朝中權貴細細梳理了一遍,想要替溫婉擇門良緣,將她就留在皇城之內,擱在自己的身旁。
貼身的小棉襖雖不是親生,這麼多年的情誼下來,卻也是朵解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