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追進了玉屏山,這幾個人又都失了蹤跡。
如今護衛兵分好幾路,人手顯然不夠,若是早早關門閉戶,守著大殿總比守著整個園子來得容易,偏這兩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丫頭不肯好好待在房中,非要弄什麼賞十六的月色。
夏鈺之不敢對慕容薇提及此事,生怕她膽小受驚,只略帶責備地望了妹妹一眼,又暗示她將紫陌與纖雲時刻留在身邊。
春夜溫馨,夜風輕流。說說笑笑用罷晚膳,已是月上枝頭,瓊華無限。
十六的月光清澈如水,生怕喧賓奪主,羅嬤嬤吩咐四周都燃著素燈,更襯得清輝無限。
一隊宮人掌燈,細碎的月光伴著青石甬道上盞盞搖曳的宮燈,風過淙淙,吹皺一側爬滿花架的藤蘿,與行宮又是不一樣的景緻。
夏鈺之手裡握著茶杯,裝作若無其事,陪著慕容薇與妹妹坐在亭中說笑,眼風卻時不時掃過四周,在全神戒備。
因來青蓮臺是倉促起意,來不及調動官府守衛。這裡地處偏僻,不似行宮那邊容易護衛,夏鈺之不放心慕容薇與妹妹的安危,暗中吩咐了出岫的人守在四周。
青蓮臺的景緻與行宮相比,更加柔美旖旎。從青蓮臺上往下看,見湖月對影成雙,一樹杏花綻放,落英繽紛,綠茵茵的草地,細緻柔軟。
慕容薇興致勃勃,牽著夏蘭馨的手出了水榭,沿著九曲十八回的廊橋走向青蓮湖邊,賞那湖中吐綠的蓮葉。
因通著地下溫泉,青蓮池中蓮花四季不敗,碧葉連天,與月色融為一體,在夜風裡微微搖曳。
幾朵粉荷含苞,微風拂過,帶來一陣鬱香。
依稀是熟悉的景色,慕容薇恍然記起,上一世也曾來過這裡。那時,蘇暮寒與姨母遲遲未歸,自己只好拉了夏蘭馨過來散心,住了有七八日的時間。
只是,那時一顆心都在蘇暮寒身上,他不在身邊,便是滿眼的悽悽別情。青蓮臺景色再好、荷花再盛,月光再清亮,也全是難耐的悵惘。
回想前事,慕容薇發出一聲低沉婉轉的輕嘆,將飄落在自己衣襟上的一朵落花輕輕吹去。
花落簌簌,原是不遠處的丁香簇簇,伴著夜風吹來,飄著二人滿身。前塵如此沉重,連那繁花也似乎沾染了上一世的不甘,每一片都落得厚重凝滯,呼吸間帶了清淺的疼痛。
水榭外頭的蕪廊下支著茶爐,煮著上好的山泉水,依然是流蘇與瓔珞在廊外烹茶。
和著遠近襲來的嬌豔芬芳,乃是溫一盞月光入酒般的醇厚。
慕容薇與夏蘭馨從原路返回,挽著手進了水榭,夏鈺之含笑將落在妹妹發上的幾片丁香花瓣拂去,又指指慕容薇衣襟上沾的落花。
依舊是燦爛的笑容,洗卻以往的孤寂,依稀又回到曾經懵懂與無憂的少年時。
瓔珞洗杯,流蘇泡茶,以銀製的托盤送過來。慕容薇的小種、夏蘭馨的大紅袍,還在夏鈺之的鐵觀音,都氤氳在嫋嫋升騰的熱氣裡,不急不徐擱在三人面前。
流蘇挽了雙丫髻,中間簪了一朵碧綠的珠花,巧笑嫣然彎下腰來,一一向三人奉茶,那珠花就恰巧入了慕容薇的視線。
同樣的綠碧璽珠花,顏色並不通透,卻以巧手穿了兩圈,挽成俏麗的花朵模樣,簪在黑髮之上頗為注目。
慕容薇認得這一朵卻不是流蘇這些日子時常隨身的那一枚,想著這丫頭顯然心中有鬼,心下暗暗冷笑,面上不動分毫。
昨日流蘇與瓔珞拌嘴,瓔珞便提到過綠碧璽珠花。流蘇思前想後,終是覺得自己這些日子太過張揚。
幾次三番覺得,慕容薇的性情不似往日,雖然照舊不約束自己的言行,有幾次望向自己的目光卻是森冷無情。
怕瓔珞一狀告到主子面前,流蘇連夜拆了一隻自己的綠碧璽手釧,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