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裡收拾得高雅富貴,這一處管事奶奶們起居的偏廳裡,都擱著座落地的西洋自鳴鐘,噹噹打了個半點鐘,羅嬤嬤故做吃驚,好奇地打聽主人家的身份。
提起主家,管家婆子們極為謹慎,與在五城兵馬司的記錄一個說法,再問不出別的隱情。
依舊是那頭帶抹額的婆子答話,只說道老爺與太太如今並不在這家,這府裡只有兩位小姐由乳母陪著暫住。因是人生地不熟,除了去東大街挑些衣裳首飾,平日裡斟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羅嬤嬤便有些咂舌:“老姐姐雖不常進皇城,卻也知道桂樹衚衕住的全是大戶人家。放著這麼好的宅子不住,你那主家真真不是一般人。”
似是聽多了這種話,便有婆子接得順理成章:“主家雖然富貴些,卻是勞碌的命。四月底來了一趟,採買了好些絲綢布匹,五月末便回了天津衛。再一趟來,約莫便到了九月,販些官鹽過來,採買過冬的布匹回去。”
羅嬤嬤原是問那幾位管家婆子們,既是主家輕易不來,又何必買這處偌大的宅院閒置。那家婆子初時遮遮掩掩的不說,待見了羅嬤嬤送上的荷包,卻又話裡話外透出,大約是這裡是主家金屋藏嬌之地,天津衛那邊並不知情。
當日買這處宅院,原是為得圖個清靜,若是天津衛那裡有了懷疑,進了皇城也只往胭脂衚衕那裡尋人,再尋也尋不到桂樹衚衕這處官宦望族居住之地。
只怕說多了對方便起疑心,兩位嬤嬤喝了茶就起身告辭。對方很殷勤,又將侍郎府的舊址細細述說了一遍,才將羅嬤嬤二人直送到門口,順帶著打量了一圈衚衕口停的三四輛車馬。
幸喜今日從了簡,通身上下沒有一絲皇家的印跡,那家的婆子左瞧右瞧瞧不出端倪,含笑與羅嬤嬤和於嬤嬤分手。
馬車裡,羅嬤嬤思索了片刻,卻又敘述道:“那府裡陳設華麗,卻有兩處怪異。一則小丫頭們的規矩還沒有學好,顯然缺少調教。內裡有兩個婆子行事做卻十分講究,瞅著向官宦人家出身,商賈人家裡沒這個氣度。”
為著一個小妾便如此處心積慮,花大手筆買下桂樹衚衕的宅院,這話無論如何不能叫人相信。便是那幾個婆子欺羅嬤嬤和於嬤嬤是外鄉人不知情,才信口開河,其實這皇城之內又哪有什麼胭脂衚衕?
唯有一點可以肯定,便是買下這裡圖個清靜。深宅大院遮人耳目,焉知沒有些見不得人的行徑?
“還有一則又是什麼?”慕容薇直起身子,眉眼間添了些凝重。
“還有一則,那婆子引著奴婢們進出,奴婢明明記得去時穿過一座小橋便到了偏廳,走時那景色又偏偏不同,都從正門出入,門口卻成了一條竹林小道。”
因是年輕時隨在太后娘娘身邊,羅嬤嬤也有些見識不凡。
她斟酌著詞語與慕容薇說道:“竹林掩映,小路曲折,雖有繁花似錦做為點綴,奴婢瞅著到似是九宮八卦陣的部署,只可惜瞧不太懂。”
普通的宅院竟按九宮八卦的方位佈局,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因是妹妹就在一旁,慕容薇不便多說,讚了羅嬤嬤的細心,將不合常理處一一記在心上,打算找個時間再與夏鈺之、溫婉等人細細參詳。
馬車折轉方向,越過桂樹衚衕,不多時便到了姑母府上。
舊侍郎府在桑榆衚衕的盡頭,昔日的匾額已然換下,如今是陳如峻手書的陳府二字,蒼勁又奔放。
雖說閣老府上並不張揚,卻依舊有掐著指頭數算日子的人前來賀喜。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慕容泠水來土屯,帶著兩個女兒進進出出應酬幾位朝中大臣的夫人,其中便有那位長袖善舞的都察院御史夫人粘氏,左右逢源,一張巧嘴逗得眾人開懷,場面十分熱絡。(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