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如秋水映著長天,博遠、浩渺,無限的悠遠。
她上前一步,伸手按在蕭琰肩上,明湛的眸子凝視她,說道:“你如此的好,我怎麼捨得不你。”
蕭琰剛綻出的歡喜被一箭射穿。
她無言的看著她。
李毓禎說道:“阿父阿母的心意我知道,他們不想我在感情上受傷,這是父母重子女的心意。但是,”她微笑說道,“若因為畏懼受傷止步,這如何是我。”她薄涼的聲音柔和,卻讓人感到蘊含的堅定意志,“蕭悅之,我永遠是我。”
與不,是我自己的意志,不在於別人,也不在於你。
“蕭悅之,以後不要再說希望我不的話。”
“我你,是我的意志。”
“以後,我若不你,也必定是我的意志。”
蕭琰看著她的眼睛,識海中波潮湧動,那是一種感動,也是一種明悟,感動的是李毓禎對她自己認識得如此明澈,也是如此堅定的堅持她自己的意志,無論未來迎來的是喜還是悲,都堅定的走著自己的路,明悟的是她錯了,李毓禎不是受感情羈絆,而是迎著情路的荊棘毅然前進。
蕭琰說了一聲,“好。”聲音有些梗阻。
那是感動和明悟還有歡喜的情感衝蕩所致。
真好。
李毓禎永遠是李毓禎。
與這天空,與這星河相輝映的李毓禎。
“真可惜,”她聲音恢復了朗朗,笑道,“不能與你暢飲。只能喝茶了。”
李毓禎笑道:“那麼,欠你一罈酒。”
“好,記得。”
兩人對視一笑,眉間朗朗如月。
***
千里之外的賀州,三人對坐月下飲茶。
蕭琮清俊的眉眼在月下愈發顯得溫潤如玉,聲音裡帶著些遺憾道:“清猗不在賀州多留些時日?”
沈清猗依然穿著薄青色的道袍,在月下顯得纖細單薄,清冷的眉眼也愈發出塵,淡靜的聲音說道:“再不回,藥殿那邊要催了。”
蕭琮猶豫了一下,說道:“阿琰應該要回賀州了,清猗不見一見她?”蕭琰從烏古斯回到長安後寫了封信給家裡,說她已經回長安了,如果長安沒有任務,近期應該回家裡。
沈清猗的眸子微凝,但轉瞬恢復如常,清冷的聲音道:“相見終會有期。”
心裡卻不如表面平靜,湧動著想見蕭琰的渴望,卻到底被她壓抑下去。
她才與蕭琮和離,與蕭琰見面,恐會落人口實——有瓜田李下之嫌。
她不願意蕭琰被人誤會,一早和她有了私情,無論是對蕭琰,還是對她自己,都沒有好處。
沈清猗清冷又平靜的聲音問起蕭琰的近況,顯出一位姊姊的關心卻不過分熱切,蕭琮沒有覺出異狀,哈哈笑道:“阿琰已經進階洞真境大圓滿了。”清朗的笑聲中帶著驕傲和自豪,彷彿自己取得成一般的高興。
“咦?”沈清猗流露出驚訝,她自是知道蕭琰武道天賦極高,也十分努力勤奮,但不滿二十進階洞真境大圓滿,這也太令人吃驚了。
“阿琰信中沒細說,但想來進階的累積,不會那麼容易,應該經歷了很多兇險。”
蕭琮便說起蕭琰是去烏古斯歷練——這是不必要隱瞞的,除了她與神廟和烏古斯皇帝的接觸外——也是在烏古斯進階,想必經歷了生死兇險,在大凶險中取得了大突破,才接連突破後期又進階大圓滿,想想令人心懸……
這對前夫妻說著他們共同關心的人,因為共同的關切,讓他們的距離並未因和離變得遙遠。
魏子靜坐在一邊靜靜的煮著茶,安靜的聽著自己的夫君和他的前妻親切的說著一個人,眉眼間的神情是靜謐的,彷彿月下一幅安靜的水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