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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徑直上了三樓,坐到亭邊,茶煎得正好。
蕭琰喝了一盞茶,便不耐坐著,走到亭邊,居高望遠,但見千樹繽紛,恍若錦霞如雲,山風吹來,帶著桃花的芬芳,又帶著山野的清新,只覺心胸大暢,回眸笑道:“阿兄奏一曲如何?”
蕭琮的洞簫是吹得極好的,在國公府向有“任琴蕭簫”之譽,“任琴”指任洵,“蕭簫”便是蕭琮。
蕭琮一笑招手,接過秉筆遞來的紫竹簫,走到亭邊,迎風而立,大袖飄飄身姿瀟灑,吸一口天地間空曠的氣息,洞簫裡流出一串歡悅的清音,如同山林中奔流而出的溪水,潺潺音色迎著春風,歡喜而愜意。
蕭琰雙眼晶燦亮色,伸開雙臂,感受著河西草原上吹來的風,舒暢笑道:“我為阿兄伴一歌。”說著作詩歌唱起來,少年的音色如同春日山間的泉水叮咚,讓人忍不住側耳凝神傾聽:
千畝桃花映廣陵,萬里春風晚來遲。
重紫淺粉似抹勻,拂染輕衫寄風流。
落英何必逐水去,搖紅直上仙鸞池。
九重天外誰人取,簫史弄玉共簪枝。
亭中便有哈哈笑聲,又有叫好聲:“好簫,好曲!”;“好詩,好音色!”;“好一對簫史弄玉!”;“桃花共簪枝!”……
蕭琮放下洞簫也忍不住笑起來,伸指一點她腦門,“好啊,調笑起你阿兄阿嫂來了。”
蕭琰哈哈樂笑,“我這可是贊阿兄阿嫂,仙人池邊簪桃花,吹簫引鳳倚青鸞,可不是寫意足風流?”她笑聲飛揚,顯於外的一雙眸子粲然奪目。
沈清猗心道:這是說你自己吧,一朝得出,便是鷹鸞入空,寫意高飛。
這一曲蕭歌合鳴,亭中叫好者眾,幾十雙眼睛齊齊矚目過來。他二人,一個清俊優雅,一個丰姿神秀,更引得亭中人生起結交之心,若非旁邊坐著一位頭戴帷帽標明“謝絕打擾”的貴眷,早有人過來攀談了。
也有那自恃貴家身份的郎君欲抬步往前,被那一對冰雪般的眸子一掃,即使隔著帷帽都讓人覺得凜冽寒徹,呼吸都為之一窒,腳步便卻了下來。
倏地,一道柔媚嬌笑傳來。
那笑聲極酥,好似上等絲綢,滑過心尖上,那笑聲又極媚,好似千種風情,讓人只聽便覺心得□□,恨不得用人撓一撓。
眾人不由聞聲看去。
便見五六名侍從擁著一男一女從樓梯口那邊走過來。
首先讓人看見的是那女子,年約二十一、二,瑰麗穠色的臉龐,眼尾長而翹,淺笑流睇間明媚勾魂,內穿春羅芙蓉抹胸,束黃紗地五彩花樹對鳥紋纈羅裙,抹胸裹得極低,露出一片雪白飽滿的**,外穿淺紫色敷金彩輕容紗大袖衫,銀泥金線披帛挽在臂間輕揚,高髻上插著翠鈿結釵銜珠步搖,而所有的華美衣服和首飾都只是陪襯罷了,她睇笑而來,人們便只看見了她!
當真是一個聞聲**、人見欲醉的極品美人。
蕭琰看她第一眼想到了“豐盈”,這可真是豐盈啊,雪山高原,深壑風光。
沈清猗和蕭琮卻只看了那女子一眼,雖然驚豔卻未到失魂的地步,目光反而落在那女子身邊的男子身上。沈清猗心中冷哼一聲。
那男子生得極為俊美,二十年紀,頭戴嵌珍珠的束髻冠,身穿寶藍地海棠紋團花圓領袍,肌膚白淨如玉,眼含秋水若情,即使不笑也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風流態,眉眼含笑時,一雙眼睛更是瀲灩動人,透著股令人無法抗拒的惑人魅力。
蕭琰心道,這一對倒是相配。
那對男女含笑款款走過來。
沈清猗起身,行了一禮,清冽的聲音帶著驚訝,“三哥何時到的賀州?”側眸對蕭琮道,“四郎,這是三哥文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