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琮暗底忖眉,顧先生才智雖與任先生不相上下,但用謀卻偏於陰詭,阿玳若由顧先生教導,只怕狠戾不減,還越發往陰詭之道走。之前他向父親建議,請任先生教導蕭玳,父親這般安排卻是為何?
蕭琮心裡想不通。
蕭昡卻又道:“十九好武亦非壞事,你先隨顧先生習經史一年,觀課業如何,再考慮到軍中磨礪。”
蕭玳大喜叩頭,“孩兒謝過父親!”起身回席,向蕭琤挑了下眉。
蕭琤微哼一聲,下巴仰高,等你從軍,哥哥我已經升職了。
蕭昡接下來考較二十一娘蕭瑟的功課。
蕭瑟的經史文藝課業樣樣都是好的,在同齡人中絕對是佼佼者,按說蕭昡感到驕傲,偏這孩子的性子讓他發愁,對父母姊妹都是這樣清清淡淡的,以後成家怎麼辦?
唉,兒女都是債呀。
梁國公深深覺得養育兒女操心。
劉氏也覺得好焦心,這個女兒嫁到別人家裡怕是捂不暖的,難道要娶郎?但庶出的女兒,世家門第怕連庶子都不想送出啊,難不成要招個破落士家的?甚至寒門夫郎?
劉氏深深憂愁了。
蕭昡目光掃過蕭琰的空位,心裡嘀咕怎麼還不回來,看向蕭琮道:“你十七弟往日學業多有荒廢,但面上生瘡,一時也不便入學堂,且由你先教著,等過兩年,瘡愈了再說。”
蕭琮揖禮應道:“父親放心,孩兒一定會好好教導十七弟。”他心中歡喜,這個孩子要護在自己身邊才放心,但心中又有疑團莫釋,父親這般遮著阿琰的臉究竟是為什麼?難道以後都不讓阿琰露臉了?
劉氏心想由兄長代授課業,看來國公也不是很重視這個記名的嫡子嘛,想來也是,畢竟和公主親生的不一樣不知是哪個外室女人生的,她覷了蕭昡俊雅成熟的臉龐一眼,心中油然生起嫉妒。
高氏對哪個郎君得寵無所謂,反正她只有一個女兒。
蕭璋和呂氏心裡想的都深一層:由蕭琮教導,只怕用意更深難道是給蕭琮培養的輔弼,所以弄了個嫡子的出身?
母子倆斜對著交換了個隱晦的眼色:先得弄清此子身份。
除夕凌晨祭祀突然冒出這個嫡三子,事前沒有半分風聲,這蕭十七究竟是誰生的?他們一點都不清楚。
呂氏心中更是疑惑,以她對蕭昡的瞭解,並不好女色,怎會養外室?若真喜歡,納回府是了,又有誰攔著?安平公主從來不管國公納妾,她自己的盛華院裡養著面首。如果國公在外養女人,甚至生了孩子也不納進,反將孩子計在公主名下,那只有一個可能那女子的身份不能納入府中。
什麼樣的女人才不方便納入府中?難不成是有夫之婦?
呂氏的臉頓時黑了。
她此時完全沒想到景苑的商娘子,封禁了那麼久,她記憶中早沒了那個失寵侍妾的印象。
絲竹弦響,堂內又上了樂舞。
子時二刻,安平公主才帶著蕭琰笑著返回,孩子們都已經回到堂內,一邊觀賞歌舞,一邊用宵點。
又過兩刻,子正時分,城內各坊的鐘聲齊齊敲響。
舊歲已除,新年已至。
堂內歌舞掐著點結束,樂伎僕婢們齊齊跪下向主人行禮,恭賀道:“福慶初新,壽祿延長!”
席上已經斟了椒柏酒,長輩晚輩均舉杯,從全家最小的孩子開始,由幼及長,先後飲盡分歲酒。
喝完分歲酒,眾晚輩從長到幼,依序離座上前,向父母兄嫂跽拜賀年。
八名僕婢跪侍在蕭昡和安平公主身側,手中都端著漆金托盤,托盤中放著壓年禮,有文房四寶,有繡工精緻的香囊中裝著玉佩、玉鐲、玉璧等物,有雕漆盒子裡裝著寶石、珍珠,也有匕首刀劍,一一遞到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