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這個世道絕望透頂,生無可戀了吧!
想到這兒,劉燁釋然,正視他語氣如常:“你就是莫巴家的兒子吧!”
年輕男子身形一顫,總算知道後怕了,血淋淋的雙手緊緊抱住年長者的胳膊,黑白分明的眼睛滿是恐慌:“你、你要做什麼……你管我是誰,我沒家沒院,你休想牽連別人……沒錯,是我帶頭打架的,你要罰就罰我吧,跟其他人沒關係……一人做事一人當,有膽量,有膽量你殺了我吧……”
年長者回握住他的手,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能啊,不能,有罪咱們一起承擔……”
男子匆忙甩開他的手,想要撇清干係:“行了,沒你的事兒,你快走……”
“兒啊……”莫巴就算犧牲自己,也不捨得讓兒子頂罪,不顧一切地抱住兒子,“兒啊,你說啥傻話呀,我是你爹,哪能沒我的事兒,咱家就你一根獨苗,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娘還怎麼活……”
“爹!”莫巴的兒子像垂死的野獸哀嚎了聲,頹然耷下了腦袋。
莫巴說著就流下淚來,胡亂擦了把臉上的血跡,轉身向劉燁下跪:“右夫人,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兒子吧,他年紀小不懂事,得罪了您,您可千萬不要生氣!是我打架,是我破壞農田,所有事都是我乾的,右夫人,您要抓就抓我,要殺要剮都行,只要您能消氣……”
“老頭子啊……”莫巴老婆到了這種時候也不害怕了,發瘋似地撲到莫巴身邊,“你這是要做啥子,憑什麼就該咱們去死,他們一家還活得好好的,咱們不能死啊不能死……”
莫巴老婆張開雙臂,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丈夫和兒子,面朝劉燁淚如雨下:“右夫人,您是尊貴的大漢公主,烏孫大王的女人,咱們這種人的命在您眼裡,或許連路邊的野草都不如。但就算是野草,也能好好地活下去,您就大發慈悲,留下咱們的賤命吧!”
劉燁最初的目的只想制止這種野蠻的行為,揪出元兇為無辜的百姓討個說法,誰知道竟變成這種局面。
“你們先起來,起來再說……”劉燁走進泥地去扶他們,莫巴兒子挺直背,滿是戒備地盯著她。
翁歸靡擔心莫巴兒子衝動起來傷害劉燁,緊跟而去,莫巴和他老婆又將兒子往身後推,戰戰兢兢地看著他們。
劉燁欠身扶起莫巴老婆,瘦如枯柴的胳膊讓人不由嘆息,翁歸靡跟著拉起莫巴,莫巴一家人不知所措地眨著眼睛,不敢想他們接下來會怎麼做。
“莫巴,沒人認定你有錯,你們這是幹什麼啊!公主只是要你說出事實經過,你們可倒好,以下犯上罪加一等知不知道!”翁歸靡氣惱地瞪了眼莫巴兒子。
莫巴不停點頭:“是啊,是咱們錯了,咱們不該頂撞公主,左賢王,您也消消氣!”
“爹,你這樣低三下四有用嗎?現在不管怎樣,咱們都被定下了以下犯上的罪名,還有什麼好解釋的?說出事實又怎麼樣?誰能幫咱們說話?左賢王,右夫人,哼,他們根本就是一夥兒的,別忘了,人家左賢王就快成親了。”
莫巴兒子一幅不怕死的樣子,莫巴和他老婆打也不是罵也沒用,急得都快哭了:“祖宗喂,你就別說了別說了……”
劉燁莞爾:“你們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沒用呢!你們打架與左賢王有什麼關係,我倒是很好奇呢!”
“這……”莫巴跟他老婆愣了,心驚膽顫地瞟向翁歸靡,誰也不敢吭聲。
“好,說就說,有啥不敢說的。”莫巴兒子指著右邊的一老三少,鏗鏘有力地說,“是他們桑馬家先動手打我爹,我氣不過才打他們的,這就是事實,父老鄉親們都看見了,他們都能為我證明。”
劉燁轉身看去,那些男男女女點頭像雞叨米,雖然不敢大聲說出來,但都用行動證明了。